號庫拆除後,本來想要在原址建一棟高層寫字樓,但打地基的時候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每挖深一些,地下冒出的黃泥水便洶湧一分,挖到四五米時,十幾台抽水機同時運轉,也來不及把將水排淨。折騰了很久,隻能無奈地放棄了原計劃,不再繼續向下挖掘。荒廢了數年後,終於找到了願意接手的開發商,建起了如今這座五層高的購物中心。建成後,特地找高人指點了一番布局,才開門納客。

“本市的地下水資源早在幾十年前就枯竭了。”龔燕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嚴肅,“對於那些忽然出現的地下水,民間有一個解釋……他們挖掘了不該挖的地方,引出了黃泉之水。”

我的後背有些微微發涼,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盡管這裏的房租很便宜,但住客依舊稀少的緣由。但我想不通,如果這裏如龔燕所說,是個不祥之地,那她為什麼要選擇這裏?

“因為號哭街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我的專業是地質學,研究一下沒準有大發現。”她解釋道。

太好了,如果找到足夠的題材,寫出一本書也不是沒可能。我興奮地想。

隨後的幾個月,龔燕對我的態度依然熱情,但是每當我想了解她的研究進展時,她總會表現出一種遮遮掩掩的態度。無奈之下,我隻好自己尋訪,可惜所得有限,距離成書還差得遠。

在我幾乎要放棄時,她電話約我去號哭街見麵,待我趕到後,見到的卻是一具屍體。

從公安局回到公寓後,我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身為案件的第一發現者和相關者,令我意外的不是自己被警察懷疑,而是洗清嫌疑的方式:驗屍報告送達後,刑警們瞠目結舌,我呆若木雞。

龔燕的身上既無外傷也無內傷,既無毒理反應也沒急病暴亡的跡象。她的心髒仿佛是毫無原因地停止了跳動。

“怎麼會這樣?”我幾乎是喊著問的,“你們肯定疏忽了!”

他們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這我可以理解,因為當警車和救護車同時趕到時,龔燕的臉色仍然慘白,但嘴唇卻不再青紫,身體更像是解凍的帶魚,綿軟又毫無生機。

這一切都是在短短幾分鍾內發生的,除了我,圍觀者都沒有注意到這種細小而難以置信的變化。不過為了確保萬一,他們問了我一些關於龔燕健康方麵的問題。

除了前幾天酷暑難當,龔燕有些輕微中暑之外,我的腦海中再也沒有她生過病的記憶,但是她的死因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跟中暑扯不上關係。發現從我這裏得不到更多有用的線索,他們便讓我離開了。

“你想不想知道號哭街的秘密?。”我驚訝地抬起頭,童阡陌不知何時來到了客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龔燕的死和號哭街的秘密肯定存在某種聯係。”她冷冷地說,“反過來說,弄清龔燕的死因,就有可能發現號哭街的秘密。”

她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我和龔燕的對話她是怎麼知道的?

“要怪隻能怪這裏的牆壁太薄,我的耳音偏偏又太好。”她哼了一聲,“你外出時,龔燕就是在隔壁給你打電話,約你去購物中心旁邊見麵的。現在我倒是有點遺憾自己不是跟蹤狂,否則我倒是有可能看到真相。”

在我的連聲質問下,她沒有回答自己是否知道什麼秘密,反倒不慌不忙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答案。”她靠在門邊,“邪門的事需要用更邪門的想象力去思考,才可能想得通。你是寫小說的,這事就拜托你了。你好好想想,這幾天龔燕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