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被掐死了,他還有心思嘀咕。
文靜驚叫著去掰老吳的手,眼淚刹那間流了下來,而方航還好整餘暇的翻看老吳的眼皮,拍著他的臉蛋問道:“嘿嘿嘿,開玩笑得有個限度啊,你再不鬆手就把王震掐死了!”
我氣得跳起踹了方航一腳,也顧不得老吳年邁,順勢將他撞倒在沙發上,可他那一雙手卻鐵鉗般的堅硬,死死卡在我脖子上,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碎掉了。
我都沒有此時的老吳力氣大,遑論文靜一個小丫頭?
唯一有能力製止的方航卻站在原地啃手指頭,眼神曖昧的盯著老吳,那表情就是一個意思:裝,你繼續裝!
我踢他,他便後撤幾步,想罵又罵不出聲,腦袋裏漸漸昏沉,眼看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方航才不緊不慢的踱到跟前,輕車熟路的咬開自己的中指,在左手手心畫了兩下,嘴裏念咒,卻是疑惑,不確定的語氣:“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掌心按在老吳額頭。
唔了一聲,卡在我脖子上的大手軟綿綿的垂了下去,我也滑倒在地,四肢無力,文靜哭哭啼啼的問我有沒有事,我衝她擺擺手,強撐著爬起來,想罵人,喉嚨裏卻隱隱作痛,而方航卻站在昏迷了的老吳旁邊,搔著後腦勺傻笑,還問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咋看不明白呢?”
文靜帶著哭腔衝他嚷道:“不明白就不要瞎搞,你差點害死我哥!”
摸摸這丫頭的頭發,文靜撲在我懷裏失聲痛哭,後怕不已。
方航挑起我的下巴,看著我脖子上的手印,有些尷尬的說:“這麼嚴重啊,我還以為你和老吳商量好了,拿我尋開心呢!”
我忍著痛,欲哭無淚的罵他:“你他媽的到底會不會招魂,要是水貨你就直說,我不會嫌棄你,但你不能拿我的命開玩笑啊大哥!”
方航齜牙吸氣,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感覺,他也確實沒有解釋,而是用行動向我證明,自顧自的撥出個號碼,便聽到他說:“哥,不好意思啊大半夜還打擾你,有個事麻煩你一下,我想要一位北京警察的資料,已經去世了,你從電腦裏幫我找找,祖籍和生日就好,叫李顯,好的,我等你電話。”
掛機後,方航再一次忙碌起來,把桌上弄亂的東西重新歸位,嘴裏嘟囔著:“豁出去十年陽壽不要,也必須給你長長見識,神婆巫峴給人過陰猶要死者生前物,我今天就搭個魂橋,把那李顯硬生生給你拉回來,媽的,要是有據現成身子就好了,咱也弄個借屍還魂玩玩!”
看樣子是要大幹一場,我將信將疑的看著,吳教授悠悠轉醒,問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結果沒人搭理他,我說不出話,文靜用冷毛巾給我敷喉嚨,方航自顧自的忙著。
他將窗簾拉起,再沒有一絲夜色透進來,又將文靜用的白床單撕成車輪寬的布條,在屋裏東拉一道,西扯一條,隨後關燈點蠟,還是張雲帆留下的那些,好端端的屋子硬是被他折騰成鬼屋,隨後將我們趕到小臥室裏,無比嚴肅的告誡道:“我不知道李顯是什麼情況,但招他的魂肯定很困難,一會不管聽到什麼聲音,你們不要出來,記住了,哪怕我喊你們也不要出來,除非我主動將門打開,聽明白沒?”
點頭答應,方航將臥室門關住,在客廳裏不知道搞什麼大動作,文靜緊張兮兮的抓著我的衣角,我和吳教授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到門的那一邊有股狂風大作的呼呼聲,偏偏沒有一絲冷風從門縫中吹進來,時不時的還有方航低聲輕語,偶爾又仿佛發脾氣似的大聲喝罵,差不多折騰了十幾分鍾,便聽到他大喊道:“來啊,快他媽的來啊,老子都吐血你怎麼還不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句話讓我和吳教授對視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我的眼神便再沒從他臉上挪開過。
當然不是發現了他的美貌,而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兩顆眼珠子向上瞟,嘴角向一邊翹,好像蹦迪似的,一下下抽著腦袋,喉嚨裏發出那無意識仿佛吞水的咕咕聲。
啥也別說了,這是又上老吳身了。
這一次不等他先動手,我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轉身將文靜抱起衝出臥室,便看到客廳裏一片狼藉,白刷刷的牆上噴滿了血點子,而方航右手握著桃木劍,左手壓著劍身,自己跟自己較勁,臉上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