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橋之秘(2 / 2)

他搖搖欲墜,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胸口急驟的起伏著,死咬著牙關卻從喉嚨裏發出咕隆咕隆的響動,十幾秒後才將湧上來的鮮血憋回去,我跑到他身邊,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看不到任何東西。

方航隻說了一個字:“跑。”

看他鄭重的神色,我大為著急,他推開我攙扶的手,從後背拔出牛骨刀卻沒有衝上去,而是在左手心裏一抹,看上去很鈍拙的刀刃便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橫流,眨眼間染紅了他半邊袖子。

這是要拚命了,方航在方寸禪院與姚廣孝初次動手受挫之後,便做出這樣的動作卻被姚廣孝止住。

見他這樣,我急的肝膽欲裂,再一次詢問卻聽到身後傳來兩聲悶響,像是擊鼓所發出的咚咚但回音沒那麼重,反而像是大象重重踏了兩步?

扭頭看去,橋依然是那個橋,隻是霧氣更濃,仿佛刻意掩蓋著什麼,而方航卻做出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動作。

哪怕他刺破心髒,用出他曾說過自己最厲害的一招,我都不會感到意外,可他居然跪下了。

他重重一跪,見我愣住便揪著衣服將我也拖得跪下,隨後用左手湧出的鮮血將自己的臉蛋抹得紅豔豔,又在我臉上照做一番,便鄭重對著那大橋磕起頭來,每一下都磕的很虔誠,長伏幾秒鍾才直起腰,這時候我已經分不清他是在向那我看不到的東西求饒,還是用什麼了不起的招數,隻好照貓畫虎的隨他一起,對那什麼也看不清的橋上磕頭。

我不知道是心裏焦急而是那看不到的東西對我做了什麼,磕過十幾個頭後,全身燥熱難耐,奇癢無比,就好像每一個毛孔裏都有隻小蟲子要鑽出來那般癢,最開始還竭力控製,很快便難以自持,再不情願也隻好打擾方航,我痛苦的說:“不行了,我扛不住了!”

方航扭頭看來,肅穆的臉色一下子變成驚恐狀,哇呀怪叫一聲,手腳並用的向一邊爬了幾米,隨後又趕忙爬回到我身邊,他皺眉咧嘴,伸手想摸我的臉卻帶著一股子不情願,遲遲沒有觸碰,我以為臉上有什麼東西,自己摸了兩把,可手心的酥麻感讓我沒了以往的觸覺,便抓住方航的手按在我臉蛋上,急忙問道:“咋回事啊?我臉上到底有什麼,你倒是說呀。”

方航雙眼緊閉,仿佛不敢看我,用那種將赴刑場的悲壯口吻說:“啥也沒有,一切正常。”

這時候我要再相信他那除非腦子進水了,正要逼問,便再次聽到沉悶的,仿佛擊鼓又像是跺地的聲音,方航急匆匆說出一句:“別折騰,回去再說,趕緊磕頭。”

他繼續磕長頭,我不想拖他後腿卻發現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不再發癢,卻有股僵硬感從腳底蔓延,很快便四肢僵硬,像個木頭人似的躺在地上,除了眼睛,再沒有任何一處能動。

方航歪頭看我一眼,估計是橋上的情況比較嚴重便沒有管我,隻是他磕頭的頻率更快,嘴裏也念念有詞,偶爾吐出幾個音節,鼻子裏卻哼著抑揚頓挫的曲調,像是京劇的唱腔。

也就一兩分鍾的功夫,我看不到橋上的景象,但湖麵上隱隱約約響起了輕揚的音樂,與方航哼唱的差不多,都是每隔幾秒才傳來或叮或咚的聲音,似與方航對唱,可他聽了一陣卻勃然大怒,大吼一句爺爺跟你拚了,便轉身從灌木叢中挖出一捧幹土,將鮮血淋在上麵,三兩下捏出個古怪造型,用力投擲出去,還威風凜凜的喊著:“看道爺請天兵天將來收了你。”

喊出一句,那用血捏的泥團仍在空中劃出曲線時,方航左手握刀,右手將我抄起,撒腿就跑,倉促到鞋也掉了一隻卻不敢回頭去撿的地步。

方航跑動如風,穿過馬路又拐個彎便看不到大橋了,他將我放下又躡手躡腳的溜回拐角處偷看兩眼,這才心有餘悸的跑回來說:“沒追咱們,估計是被我嚇住了。”

離那大橋越遠,我的身子越軟乎,方航又扛著我走了幾步,快到小區口時已經恢複正常,我試探著扭了扭腰,便讓他將我放下,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