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車門就要走,方航拖著領子將我揪回來,說道:“別跑,剛剛沒想到這一層,確實夠惡心,但這件事必須做下去,你不願意與她有親密接觸,可我還有個主意,也是前幾天跟尤勿學的,你認她當姐吧,編個謊言,反正讓她認為是你真心對她好,讓她願意跟你去旅遊,這不過分吧?”
與上一個相比,不是很過分,可我卻問他,為什麼必須做下去,大不了跟鄭老一拍兩散唄。
方航正色道:“不行的,那樣一來你家人就遭殃了,官字兩張口,一善一惡,和尚一條舌,死人說活,這兩種生物的嘴都不能信,你別看鄭老正氣凜然,那是衝著老百姓去的,而對於咱們這種不在他管轄之內的人,恨不得剁成肉醬再衝進下水道裏。”
我說不在他管轄之內的人多了,他殺得完麼!
方航解釋說,不在管轄的意思是指世俗的法律很難掌控的人,上位者的武功是掌控,武器是法律,而我們這種人,即便是小道協那樣的官麵道士,也有一隻腳踏在法律之外了,破了他的武器自然是他們的敵人,即便表麵上其樂融融,但心裏,或許他們都沒有察覺,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就是讓我們這些難以約束的人消失。
方航給我講了個故事,與此事的情形很像。
七八年前,他二十出頭時,在某地幫警察破了一個號稱四大家族的盜墓團夥,那是豢養小鬼,與盜墓賊配合的四個家族所組織的勢力,也就是那一次,方航認識了姓緒的。
惡首伏法後,猢猻四散,本來沒有方航什麼事,但姓緒的給他拍了張照片,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存照留念嘛!
但方航在當地的新聞裏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警察采訪一個麵部被打了馬賽克的人,邊上卻掛著他的照片,那自稱方航的哥們詳細解釋自己英勇破案的經曆,並對惡勢力喊話,表示不懼任何報複。
後來方航找姓緒的算賬,姓緒坦言自己也是無奈,領導對他們這種具有超出常人能力之外的人深感厭煩,掛出方航來,就是讓他與那些逃走的壞蛋狗咬狗,咬死一個算一個,死光了,世界也就清淨了。
討厭我們也是正常的,就像方航在杏橋村時,準備害死村長所做的替命傀儡人,那玩意是留著指紋的凶器,可誰也不能說那是凶器,方航這樣的人作惡,根本無法正大光明的收拾他。
方航認為鄭老也懷著這樣的念頭,找我收拾他治下的侍魔邪黨,成功了,他領個功,失敗了,責任推到小道協頭上,慘勝慘敗,他出來收拾殘局,反正就是坐山觀虎鬥,百害而無一利,偏偏我受命於他,等於替小道協接手了國家的任務,無法抽身。
再往深處想,小道協日漸堪危的根源也在這裏,同仇敵愾的情分淡去,養著一群無法徹底掌控的道士,弊大於利,一口氣端掉也不合適,便軟刀子割肉,慢慢磨死小道協,道士重傳承,可副會長的直係弟子一個比一個少,未必是收不到徒弟,或許是曆年出任務時,都被各地的官給陰了。
總而言之,陳茉莉的案子我必須要做,不給鄭老陰我的機會,而想破案,就要從李姐這裏突破。
拍拍肩膀,加油打氣,方航說:“你爺爺他們不加入小道協才是聰明的選擇,話就說這麼多,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覺得第一種辦法最可靠,你也不用可憐她,她做的這種生意,手上也未必幹淨。”
車到了大富豪外,李姐正站在門口張望,我深吸口氣,表示會見機行事,便拉開車門,掛起微笑與方航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