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可懷孕的男人誰見過?
棺材裏赤.裸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讓朵朵紅了臉,小聲啐了一口,便伸手去摸方航鼓起來的肚皮,我也同一時刻伸手試探方航的鼻息。
他的表情栩栩如生,但終究是如生,看上去總是少了些生機,而我將兩指搭在鼻下的結果便是,果真斷氣了。
腦中那一刹間所浮現的就是過往方航的種種,我悲哭一嗓子:“兄弟啊......”
朵朵卻在一旁驚叫出來:“咦?好像有心跳!”
後麵的痛哭被這句話憋在嗓子裏,我胡亂抹了兩把剛冒出來的眼淚,粗暴地擠開朵朵,將手心貼在方航的肚皮上。
很輕微也很緩慢的律.動,似乎是方航肚子裏的嬰兒的心跳,我又趕忙將手塞進女菩薩的臂下,按在方航的心口卻沒有任何動靜。
方航死了,他肚子裏娃娃還活著?
眼淚洶湧而出,我撲在棺材上鬼哭狼嚎:“兄弟啊,是我拖累了你,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把你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看來,絕不會讓九香歧視他,一定要將他撫養成才。”
朵朵揉著手腕,有些不滿的說道:“王震你瘋了吧,如果方航死了,他肚子裏的孩子怎麼會活著?”
我扭頭怒視她:“怎麼不能活著,你沒聽過棺材仔麼?這是老天爺可憐我兄弟才給他留了一條血脈。”說著,悲痛再一次襲來,我又哭天喊地的趴回去,痛哭道:“兄弟呀,你抓了一輩子鬼,怎麼就被一隻妖怪給害了,真是老天爺不開眼呀,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家在哪呢,想替你照顧老婆也找不到她呀,你若是牽掛妻兒就托夢告訴我他們的位置,以後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你老婆就是我老......就是我的老大姐,你放心去吧。”
正哭鬧著,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女人的聲音,很清幽,仿佛黑夜中的墳場響起的招魂的聲音,帶著哭腔。
“方航,你回來,方航,你快回來。”
扭頭看去,身後隻有朵朵,她的嘴巴沒有動但我卻明白,是她又在念叨那神異的水書文字。
我問她在幹嘛,她說,試試能否喊來方航。
她要招魂?
我趕忙振作,問她需要我做什麼,放血之類的都沒有問題。
可朵朵卻略帶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水書就是給鬼看的文字,我們招魂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不過我本事不濟,隻能喊來死去七天之內的魂,一旦過了七天便是真正的鬼,我現在還招不到。”說到這裏,她微微皺眉,將我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問道:“對了王震,你為什麼能聽到我默念水書?這不應該的。”
方航新喪,我哪裏有心情跟她說這些,隻是告訴她,我和正常人不一樣,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還是屍,八臂菩薩看不到我肯定也是因為這個。
說完便不理她,轉過頭繼續給方航哭喪,朵朵被我擾的頭大不已,讓我不要吵,她在想問題。
我卻問她會不會接生,幫我把方航的孩子揉出來!
朵朵嗔怒:“我都沒嫁人,你說我會不會接生?王震你別傻了,方航肚子裏的東西未必能養,他也不一定就是死了,棺材仔是女人懷孕時去世,嬰兒汲取胎中的養分活下來,可方航是男人,他連胎盤都沒有,孩子吸收什麼?又在他腹內哪個位置?他懷的又是誰的孩子?你最好冷靜一些,若是搞清楚這些或許還能把他救回來呢。”
聽她說方航也許還沒死,我自然欣喜若狂,問她有什麼依據,朵朵說,如果方航真的死了,不管亡魂在何處,她剛剛的一兩聲呼喚總該喊得回來,魂魄可以乘風而行,當夜我獨自去見陳建國,方航找見肚兜便是以生魂趕去救我,十幾秒就踩著風火輪飛到山頂了。
而朵朵沒能將他喊來,要麼方航魂飛魄散,一切休提,要麼就是被困在某個地方,他的身體沒有傷口,生機未絕,那現在的狀態也許是失了魂的假死。
人有三魂七魄,失一魄便是癡呆,失一魂四魄則為僵木臥,也就是植物人,若是全失了那就是一具屍體,當初文靜就是這樣,所以劉蒼鬆弄了貓魂鑽進她的身子,暫保肉.體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