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州城偶遇金元讓如夏心生避諱,正想著明日收拾行李離開雲州,剛進客棧便見一頭汗水的掌櫃和幾個店小二一擁而上擋在了麵前。幾人二話不說屈膝便跪,此舉嚇了如夏一跳,便聽掌櫃帶著哭腔道:“姑娘菩薩心腸,求姑娘救命,姑娘救命啊。”
如夏再三扶起掌櫃等人,問道:“不知店家發生了何事?”
掌櫃的一歎再歎欲言又止,一旁的店小二看不下去,直接道:“不瞞姑娘,你住的那間傍山園子被一位大人看上,說今晚就要帶人住進去,那位大人權勢滔天脾氣也不怎麼好,我們小店實在得罪不起,掌櫃的這也是沒辦法,這才想來求你,看你能不能……”
店小二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如夏將房間讓出來,如夏聞言蹙眉,掌櫃的立刻遞過來一個錢袋子接過了話:“這是姑娘的房錢,一分不少全部退還給姑娘,早些日子的房錢小店也不收了,隻求姑娘體量一二。唉,在下也知道,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姑娘已經住在裏麵,在下著實不該讓姑娘相讓,可如今這位大人我們小店確實招惹不起,還請姑娘體諒在下的難處,幫在下這個忙,多謝姑娘。”言罷又向如夏深深鞠了一躬。
畢竟孤身一人出門在外,身份又特殊,如夏雖心有不願可也不願惹事生非,再者店家態度誠懇亦講誠信,未曾怠慢她一個孤身在外的姑娘,其實讓房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此一想當下便道:“我將房間騰出來便是,不過前幾日既然已經住了,房錢照算就好。還要麻煩掌櫃為我另尋一處房間安置。”巨款在身,本來就花不完帶不走,如夏又怎會在乎麵前這幾個銀子,既是送人情不如就送個徹底好了。
掌櫃的聞言似麵有難色,與店小二等人麵麵相覷半晌方才道:“不瞞姑娘,小店整個都被那位大人包了下來,原本實不該留下姑娘,但此時讓姑娘另尋住處也確實說不過去,不如這樣,若外客問起,姑娘隻說是在下的親戚暫住於此,不知姑娘以為如何?”眼瞧掌櫃為難的模樣,如夏點了點頭答應了。
掌櫃見如夏答應,露出笑臉連聲道:“多謝姑娘體諒,在下這就給您安排另一處園子,雖比不上你早先住的那個,可也不差。您想住幾天便住幾天,房錢分文不收。”
看來他們口中的那位大人確實不好惹,如夏聞言笑道:“剛巧我明日便要走了,便如掌櫃所說吧。”
掌櫃的一聽,更是雨過天晴,不僅命人幫她搬房間,還為她準備了水果茶點,甚是殷勤地伺候了起來。
當日傍晚,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兩輛寬敞的馬車一前一後停在了客棧外。
前方車夫虎背熊腰,腰係軟鞭一看便絕非等閑。隨後車門打開,自車中當先下來一名男子,男子後背大刀,刀長過半身瞧著就讓人望而生畏,當下卻恭恭敬敬地回身撐起了一把油傘,緩緩自車中扶出一位紫衣公子。
抬眸處,四周行人均不由得慢下了腳步,隻見那車中步出的紫衣公子錦衣華服風姿卓絕,不知是何來曆,讓人情不自禁看了再看。
與此同時,後麵第二輛馬車中也先後下來三個中年男子,雖著常裝但一看便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卻連傘都未來得及打,急急忙忙踱上前來,恭謹地跟在紫衣男子身後小心翼翼伺候。
客棧掌櫃和店小二早已侯在門口,急忙迎了上去,用傘遮住幾位中年男子,為首一位沉聲問道:“讓你們備的房間可備好了?”
“按大人吩咐,早已備好。”掌櫃小心賠笑。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門口又來了一輛馬車,自車上下來數名婀娜女子,魚貫而入。
長廊之中,豐盛的酒菜不斷送向紫衣公子的房間,絲竹之聲漸起,直至夕陽西下方才停歇。
賓客陸續離去,風雨漸起。
紫衣公子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伸著懶腰踱門而出。
門外簷下圍廊之上淅淅瀝瀝地滴落著如珠般的雨滴。立此遠眺,可見小樓依山而建,地勢較高,樓下所圍園子不小,更有山泉引入,當下煙雨彌漫水墨暈染,別有一番風情。微雨中,他伸出纖長的手指,雨珠順勢滴入掌心,微微有些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