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活的溫度,思想的高度,文字的純度(1 / 2)

——評丘脊梁小小說的藝術特色

周忠應

丘脊梁是我所喜愛的一位作家,一個一直做著文人清夢的知識分子,一個對生活充滿了溫情的好人。他從1991年便開始寫作了,十來歲的山裏伢崽,帶著大山的靈氣和對文學的執著,懵懵懂懂地闖入了文壇。小說、散文、詩歌三管齊下,許多作品被多家報刊和選刊發表或轉載。他的小小說創作更是在2000年前後達到了高峰。

對於丘脊梁的小小說,作為好朋友的我,仔細地研讀過。一個個富於生活化的場景,一串串個性鮮明人物形象,一出出驀然回首般出人意料的故事結尾,一篇篇雋永清新的文字,有如強大的磁場吸引著我,引我品讀、思索。他的小小說中有著“三度”:生活的溫度,思想的高度,文字的純度。

記得有一位作家前輩說過:“一個作家最重要的修養就是要熱愛生活。”任何藝術都是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的。沒有生活的基礎,藝術就是空中的樓閣。丘脊梁是一個把文字的根須營養在生活的土壤裏的入,所以才結出了豐碩的成果。

他駕馭的作品題材,無論是曆史的還是現代的,是親身經曆的還是道聽途說的,經過他藝術的加工,都輻射著生活的溫度。他寫故鄉連雲山曆史煙塵裏的名醫、獨匪(《老鎮舊事》),寫淪落在生活底層的坐台小姐(《職業作家與坐台小家》),還是寫一頭老牛(《老牛黑皮》),都充滿著深切的關懷與人生的溫度。《當年的領導》描繪的是他與以前在國企工作時的領導,多年後再次會麵的情景。《洗腳小姐》寫的是他和朋友去一家洗腳城洗腳的一段見聞。生活化的情節,出現在他的小小說中,是那麼質樸,那麼自然。

他筆下的人物已剔除了誇張與虛構,還原到了生活的流程裏。他的小小說結構巧妙,巧妙到不留痕跡,如羚羊掛角。如《李遊擊》中的那個先為鐵匠,繼為遊擊隊員,終為土匪的“李儒構”,兩次“交槍”寫得十分精彩,交假槍改變了他的人生命運,交真槍卻顯示了人性的光華。巧妙的構思,真實的形象,讀來讓人蕩氣回腸,感觸到了一個獨匪的曆史的厚度與生活的溫度。讀丘脊梁的小說,迎麵撲來的是一股濃鬱的生活氣息,沒有匠氣,沒有雕刻的痕跡,沒有牽強附會,有的隻是作家對生活含而不露的藝術描摩,對人生境況溫婉細致的感觸。

丘脊梁是一個喜歡思考、也善於思考的人,因此,他的小小說中也常常充滿了睿智。他總是能從生活的平常之處,開掘出一些不平常的元素來,有機地揉合進他的小小說創作之中,將其推向一個思想的高度。《過程》是一篇充滿著哲理的小小說,寫從大城市裏下嫁到鄉村的“奶奶”一直沒有回去過,等到爺爺奮鬥到覺得有條件可以回城的時候,奶奶卻不想回去了。“幾十年都過去了,還回去幹什麼?”尤其是小說結尾的那句話,更是韻味深長——“奶奶認真地說,他們沒老,方先生穿著長衫戴著眼鏡,郝先生揮著折扇……”生活裏有過程,記憶卻停留在原點。

《體製內外》係列是用一組小小說形象地闡釋了體製與人命運的關係。

《醫生》中的“‘巴陽第一刀’的醫學博士,怎麼脫離了體製便一文不值?”《作家》中體製內的作家當了作協主席,卻一篇像樣的東西也沒寫出。“逃出”體製外的作家成了一名個體書商,忙於生計的奔波也同樣一本書也沒寫出。這樣的結局充滿著幽默與諷刺。他那篇廣為人們稱道的小小說《美女桌麵》,通過美女桌麵這個切入點來開掘“人心”,寫得曲徑通幽,峰回路轉,層層深入“人心”的深處,“桌麵隻是一個表象,實質在電腦的深處,在人心的深處”。這篇小說更是開掘了人性的高度,極富哲學意蘊與美學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