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初臨 五.衝突(1 / 2)

戲台子那兒升起了十數個大紅燈籠,把周遭的一片地照得通明,上麵幾個穿著豔麗的戲子正唱演著,類似黃梅戲的曲調,婉轉不絕,生動傳神。

且聽那花旦唱到“三郎去京無音信,可憐存家孤寡人,恨那差人似賊人,劫我府財罪我身……”

眼神楚楚,音色淒婉,令人動容,台下一片拍手叫好之聲,一個穿著老生服飾的中年漢子舉著個銅盤在人群之中穿梭,盤中銅錢落入之聲不絕,漢子轉了一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盤子中瞅了一瞅,一張老臉頓時露出喜色。

忽然,那漢子笑容一僵,將手中的銅盤猛地往前一擋,卻聽鏗鏘一聲,恰好格住了一把雪亮的長刀,嘩啦啦銅錢掉了一地,顧不上可惜,漢子急忙又是一個打滾,躲開戲台底幕布下伸出兩把長劍。

漢子緊接著躍上台去,一把掀開木板上的暗格,掏出一把黑黝黝的長劍來,高聲喝道:“是哪位道上的弟兄,與我曾某有何冤仇,還請明示一番。”

卻沒有人聲回應,隻聽半空中“噗噗噗”的一連串聲響,竹竿上掛的十來個燈籠都被暗器射落,火光盛了一陣,接著轉為一片昏暗。

這時才有人藏在暗處桀桀怪笑,“曾未明,想不到清遠鏢局出了事後你躲到了這裏,倒是叫弟兄們一番好找,今個也不為難你和你閨女,隻要你把那件物事交出來,萬事好說。”

漢子聞言卻全身一顫,像是認出了那人的聲音,一雙眼頓時變得通紅,怒聲道:“是你們,來得正好,今個就用這把鐵劍在你們身上紮幾個窟窿眼,為李鏢頭他們報仇。”

“哼,不識時務!”

一片雪白光華劃破夜幕,向漢子急急擊來,似那疾風驟雨,後者挽著劍花,像那不甘蟄伏的鐵海棠,劍槍相擊,叮叮作響。

忽聽那漢子怒哼一聲,“無常槍何童山!果然是你?”漢子右手捂著肩膀,指縫裏滲出血珠,竟是已受了傷,先前那花旦驚呼,從後台扯出一把長劍衝了上來,卻被漢子一把攔在身後。

劍光停頓,露出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目光陰狠的矮小男子,手中的長劍正往地上緩緩滴著鮮血。

“曾未明,看來你是老了,負了“驟雨劍”這個稱號,竟連我十七招都沒接過去,還談什麼為清遠鏢局報仇,我看你還是把那東西交出來吧,看在我倆過去還有些交情的份上,可以放你們全身而退。”

漢子冷哼了一聲,心裏卻有些動搖,若是此地隻有他自個兒又何惜一戰,可是望了望有些驚慌失措的閨女,他沉默了,心裏艱難掙紮起來。

握劍的手有些顫抖,原先遊刃有餘的劍身此時卻覺沉重無比,他知道他輸了,用這隻受傷的手持槍奮力一戰,也不知道能擋住眼前這人幾招。

可是若把那東西交給眼前這人,卻又如何保證他能做到不出爾反爾?要知道這個人可是心狠手辣的主,那件東西幹係太大,難保他不會殺人滅口,左右為難,汗如雨下。

陳昊在變故剛發生的一陣子,便隨著紛亂四散的人群躲了開來,卻並沒有走遠,躲在街角的暗處,將眼前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盡管如此,他卻沒有傻乎乎舞著一把柴刀上前搭救,先不說一寸短一寸長,就是眼見這驟雨劍的功夫,可是比武館所見識的人要高明許多,有把握出手援救,那是仗義,沒有把握出手把自己也搭進去了,那是愚蠢。

可惜事如願違,就當陳昊準備悄悄退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疾風,頓時遍體生寒,急中生智的往前一撲,卻聽嘩啦一聲,背上一涼,醒悟過來那是背後衣裳被劃破了一道大口,這才一陣後怕,急忙在地上挪了幾步,站起身來。

“是誰?”陳昊扯出腰間的柴刀,有些色厲荏茬地道。

卻聽一個沙啞的聲音低聲笑道:“砍柴刀?有趣!你是哪家的火工,倒是有些身手,能躲過我一劍,不過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別怪我心狠手辣,隻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吧。”

陳昊大駭,他感覺不出對手的方位,也不知道下一次攻擊來自何方,隻好全身繃緊如同一張角弓,手中的柴刀不停揮舞著,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黑暗中的殺手已經皺著眉頭,在他眼裏,陳昊的一舉一動毫無章法可言,絕對不像是練過的把式,若不是一把柴刀舞的飛快形成的刀幕,自己早就衝過去一刀把他解決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是很擔心,要知道,對方這樣保持高頻率的揮舞,體力要不了多久就會耗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人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來,眼前這個火工小子竟然有著驚人的體力,柴刀揮舞的還是一同之前的眼花繚亂,他漸漸覺得不耐煩起來,如果在這個毫無半點武力的小子上耗費太多功夫,怕是要被同行給取笑了。

鏗鏘一聲,兩兵相擊,長刀卻是猛地一偏,他臉色一變,這樣的力道,可不像是一個半點武力都沒有的人能夠發出,難道這小子還是天生神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