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提著華韋生的衣襟疾行,雨水傾盆而下,在地麵上彙成汩汩水流,衝刷出成片的泥沙碎石,他腳尖輕觸水麵,蕩起一點點漣漪,身形如風,周身隔了一個透明無形的護罩,將急急墜落的雨水全都擠到一旁,不多久便重新回到了那天行驛站之中。
馬廄之中的那幾匹瘦馬在嘶鳴,之前被打破的門口此時已被人用幾張桌椅勉強堵塞,卻擋不住雨水嘩嘩地往缺口灌入,在屋子裏頭還有人在大聲罵罵咧咧,混雜在雨點擊在地麵的沙沙聲響中聽得不太清晰。
陳昊走到屋子入口,朝著木質方桌一腳踢出,哢擦一聲,堵在這兒的桌椅全都崩散成無數碎片,朝著大堂內部濺射而去,屋內頓時一陣騷動,鏗鏘聲連響,似是有人將刀劍給拔了出來。
“是誰?”一人驚問道,隻見門口水霧朦朧,一時看不真切。
陳昊緩緩從雨簾中走了出來,周身未沾片縷水珠,口中冷笑連連,“方才你們的少爺想要拋下你們不辭而別,我去將他給請了回來,與大家再重新嘮嗑下家常,不失一件有趣的事?”
他將手中提得人影重重擲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全身一動不動如同一樁木頭一般,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真是少爺,你……你殺了他?”一道聲音驚駭欲絕的尖聲喊道,陳昊抬頭望去,看到一個身穿灰袍的瘦小男子,卻不是之前那華三少身旁的小廝又是誰?
陳昊不由戲謔的道:“怎麼,之前還哭著喊著要我為你做主,如今我已經懲戒了你家主子,你應該高興才是,為何卻是一臉愁容?”
鄭元哭喪著臉道:“少爺的父親貴為一派長老,你殺了他已經惹下滔天禍端,靈江門與你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連帶著我們在場諸人都會被判個護衛不力,會遭受池魚之殃,每個人都得死去方能謝罪,你說這樣我們還能高興得起來?”
聽聞此話,眾侍衛也是一陣騷動,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慘然之色,一些膽子小的鏗鏘一聲已是嚇得將手中的長刀扔在地上,看到旁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自己,又是怯生生的將其重新拾了起來。
這其中卻沒有一個敢再出聲,目光中更是不敢帶上一絲埋怨之色,生怕眼前的煞神因此而惱怒自己,畢竟他們身為華韋生的侍衛,多多少少知道自家主子的修為底細,見到他服下那逆天丹藥,仍然是不敵眼前之人,心中怎能不震驚萬分?以一身武士階的修為對敵,怕倒正如之前鄭元所說的,會被其一指給撚滅了。
這些人紛紛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隻有縮在大堂一角的之前的崔梧尚等人,偶爾送過來一兩道敬畏目光,氣氛變得十分壓抑,諸多心事猶如座座大山,重重地壓在眾人心頭。
陳昊見此,不由輕咳一聲打破平靜,口中說道:“何必如此看著我,我回到這隻是要找一個人為我辦一件事,其他無關人等可以自行離去,我絕不會阻攔。”
“什……什麼事?”那鄭元眼中一亮,壯著膽子開口說道,“大人若是有用得到小的的地方盡管開口,小的必定竭盡全力去完成,隻希望大人能夠看在為您奮死效命的份上,能夠將小的帶在身邊,不要讓小的遭了那靈江門的毒手。”
“哦?”陳昊詭笑兩聲,點了點頭道:“你倒是夠機靈,也罷,若是你做完這件事還能僥幸不死的話,我答應為你出手一次,阻擋來襲殺你之人。”
“僥幸不死?”鄭元驚呼出聲,腦袋中嗡然一聲,泛起一道不祥的預感,口中急急追問道:“大人究竟要我去幹什麼?”
陳昊看了看頭頂窟窿處那仍在不停墜落雨絲,淡淡說道:“我要你回靈江門一趟,告知你們門中六長老厲嵐丘,就說我這兒有一件大禮要給他送上,這華韋生與他有仇,如今我將他已生擒活捉了,任他行那殺剮之事,隻要他答應將手中那名鄭姓少女交予我手中就行。”
“什麼!”鄭元踉蹌幾步跌坐在地,頭上冷汗已然浸透了發絲,漿在一起顯得十分狼狽,他口中喃喃說道:“原來大人竟有著這樣的打算,怪不得語氣中說得我此行將會九死一生一般,隻是我是三少爺身邊的小廝,若是撇下主子獨自一人回去,定是要惹人懷疑,怕是無法完成大人方才所交待之事?”
他眼中帶著濃濃希冀,方才還迫不及待的出言爭搶,如今卻滿心想扔掉這個燙手山芋,說出一大堆理由,隻期待陳昊能夠換上另外一人回靈江門去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