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寒星隨著陳昊一同經曆了一些風雨,尤其是自身被其數次搭救後,他對陳昊的話已是深信不疑,此刻他伸出手掌再不猶豫,輕輕按在眼前那尖銳獸角之上。
隻覺得像是被蜂針給叮了一口,傷口處被輕易破開一個口子,一滴通紅的血珠從傷口處滲出,頃刻間沒入石獸體內不見,黑色光線如期而來,不過在它前行的空氣中卻傳來一聲輕微爆鳴。
那是一朵淡淡幾不可見的火焰,輕輕搖曳將黑線包裹起來吞噬一空,恰好少年的一頭雪絲在烈日底下反射出道道光華,將這一切痕跡無聲無息的掩蓋,陳昊心中冷笑,指尖輕微顫動,將空中那朵業火收回,依舊印在額頭凝成一個淡淡的白色印記。
他微微睜開眼睛,卻見少年身子骨一軟摔落於地,就如同突然失去了意識一般,心中不由讚道,這小子不愧開了靈竅,竟然連演技都這麼逼真,若不是事先得知,怕是也會被其給瞞了過去。
那黃臉大漢看到新來的一批已是全部都陷入了昏迷之中,抬頭看了看天,將兩隻銅錘放在一隻手中,另一隻手騰出來仔細清點著在場武者的數目。
他忽然獰笑一聲,身形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口中喃喃自語:“好!馮仙師所要的四十九具血傀儡已經湊齊,我卻是得前去交差了,說不定仙師一高興,還能賜下一顆半粒靈丹,讓我一身資質大漲,即便沒有,幾道靈符也是好的,說不定便能讓我在強敵麵前保上一命。”
黃臉大漢從懷中拿出一個銅盒,蓋得嚴絲合縫像是通體鑄成的一般,盒身上刻有一道獸紋,寥寥幾筆勾勒盡顯神韻,雙眸中泛著道道冷光,直欲攝走人的心神。
他咬破指尖,一道血霧噴在銅盒的獸紋之上,卻見後者熒光流轉,帶得整個盒身都輕微顫抖起來,發出陣陣嗡鳴之音。
兩道血色光芒從獸紋中透出,直擊在匍匐在廣場之中的石獸身上,空氣嗡然一震,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扭曲著,發出哢擦哢擦的響動,不過片刻,巨大的石獸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小了一分。
與此同時,陳昊隻覺得一股強烈的吸力從黃臉大漢手中持著的銅盒發出。
他心道一聲不好,這個銅盒顯然是一件神奇的空間容器,想將石獸與自己一幹武者一應給收到裏頭去,帶去見那個什麼馮姓修士,若是被這銅盒吸入,怕是處境陷入無比被動。
想到這兒,他猛地睜開眼睛,不再隱藏,空月劍憑空顯露,朝著漢子脖頸上狠狠一割,後者舉著銅錘格擋,卻被一擊而斷,哐當落地,砸出一片煙塵。
漢子喉嚨中發出赫赫的低沉聲響,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可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他一隻手死死捂住喉嚨,身形抽搐,妄圖做著最後的掙紮,卻是徒勞無功,手掌根本擋不住潮水般湧出的血流,他隻覺渾身的力氣一點點的隨風逝去,不過片刻就重重摔在地麵,意識陷入一片虛無黑暗。
銅盒啪的一聲墜落於地,不過已經施展的法印卻是沒有停止,那座石獸仍然在不停縮小著,巨大的吸力從其中傳出,數名武者身形扭曲,已是沒入盒中不見。
陳昊心頭一凝,將鄭寒星一把拉過,手中空月劍破開空間的層層束縛,已是來到十數丈開外,看著銅盒輕微顫動,將石刻與旁邊的武者一一收入其中,露出了幹淨整潔的青石地麵,其上連一點斑駁血跡都沒有,一切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有那斷裂的銅錘在講述著一段血腥的記憶。
銅盒停止顫動,一切異象也隨著消失,陳昊歎了口氣,緩緩走到近前,俯身將銅盒拾起,卻見上方之前獸紋所在的地方已是多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凶獸,獨角長長,卻不是方才那頭石獸又是什麼?
他身形輕震,將銅盒收入佛土空間之中,想了一想,又拿起斷裂成兩半的銅錘,雙手幻化成淡銀之色,將斷口處使勁揉,搓,渾身力道使出,銅錘如同軟泥一般,斷裂的兩半重新合並到一起,若是不仔細看去,根本分辨不出這兩柄兵器曾經的創痕。
陳昊眉頭微皺,忽然嘿然一聲,運轉幻天功,全身骨骼發出一連串的爆鳴之音,無數氣流在他皮下來回流轉,不過片刻周身便變得與之前那黃臉大漢一般無異。
他神色肅然,一隻手提著一隻巨大的銅錘,萬夫莫當,虎虎生威如一員驍勇悍將,與鄭寒星施施然地往廣場另一頭的那重重殿宇,座座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