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環顧四周,發現起了變化的不僅僅是眼前,大殿橫梁上還多了密密麻麻的圖紋,一顆顆寶石的排列與周天星鬥的規律貼近,縷縷星光被牽引而來彙成一束璀璨的光流落入石像的眉心之中。
無邊的威壓從石像中傳來,他隻覺身上仿佛壓了一座小山,額頭上冷汗淫淫,渾身骨骼嘎吱嘎吱作響,仿佛有種錯覺,眼前的這人便是那萬古大帝一般的存在,掌控著眾生生滅,令人一見就會倒地膜拜,心靈墮落成他的信徒,從此再也無法自拔。
絕不能如此!陳昊緊咬嘴唇,一縷鮮紅從上頭滲出,淡淡的鹹腥味傳來,他雙瞳一縮,從這種心靈威壓之中掙脫出來,看了看那身披金色鎧甲的石像一眼,方才的無邊威壓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仍然使他覺得心有餘悸。
“心智倒是堅定,不過你既然拜入了至尊門,必定是闖過了煉心洞府,在裏麵待上了三天三夜,倒也能將心靈凝練得如同晶石一般,輕易間不會泛起波瀾。”陳昊見這老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開口讚了一句。
他心中卻有些吃驚,原來自己想錯了,隻要在那煉心洞府中待上三天三夜就能通過考驗,不像自己的卻是打破了那幻境空間中的蒼穹,費盡心機才得以脫身,不過這絲驚訝被他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再說得到了那金色六芒墜飾這般奇物,即便是再來一次他仍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如今這番話語卻是解除了他心中的某些疑惑,為何那身為元神境的長老們要化出金橋去見自己,看來定是知曉了這洞府中發生的變故,自己在不經意間又露出了一道鋒芒,不過這種鋒芒他寧肯不露,畢竟若是露得太久,隻會生鏽變鈍,淪為平庸。
“瓊老謬讚了。”陳昊謙遜回道,他心中並不知道如何去稱呼此人,看那大師兄靖凡對其的態度,仿佛這人根本不是同輩師兄弟,反而是師門長輩一般,因此也隻有跟著這靖凡喊這個稱謂,雖然突兀,但總比喊錯時得來的尷尬要強。
對方輕輕“嗯”一聲算是回應,卻是沒了下文,而是一臉肅穆的看著前方,陳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看見金甲石人兩側,一邊站立了四名先祖幻影,除了不能行動言語,其他與在場之人沒有絲毫區別,甚至能感受得到那些法器所散發出來的淩厲寒氣,刺得人心神顫動。
隻是為何這些先祖幻影僅僅隻有八位?之前聽那靖凡說自己這一輩為至尊門第七十二代弟子,難道這些先祖全都功參造化,修為超脫了元神之境,以至於壽元大漲,遠遠蓋過了弟子的年齡?
正自想間,卻聽前方傳來一聲高喝。
“陳昊上前!”
他轉過身見那靖凡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心中再不猶豫,徑直走到此人身前,隔那些先祖幻影緊緊隻有丈餘之遠,他隻覺前方這些幻影之中散發著輕微的嗡嗡之音,體內似乎隱藏著無窮無盡的能量。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一種錯覺,這些幻影生前全都擁有驚世駭俗的修為,以至於一縷精氣神封印畫中至今,仍然能透過時間長河傳遞出縷縷威壓。
靖凡瞥了陳昊一眼,淡淡說道:“你先參拜曆代先祖,其他之後再說。”
什麼?還要跪下大禮參拜?陳昊心中驚呼,雖然之前有所預料,但心中仍然是無比憋屈,跪天跪地跪父母,此刻為何卻要跪這些陌生之人?天地君親師,可自己本意並不是要在這兒拜師學藝,這一屈膝下去好不冤枉。
但是看著眾人目光灼灼盯著自己,他便是一百個不情願,也隻有無奈歎了一口氣,輕垂雙目對著眼前的幻影拜了一拜,心中卻是想著其他,既然要拜師父,那就拜賜予我傳承尚未蒙麵的佛主吧,那金甲石人隔遠粗看上去,不也像是一尊佛陀?隻是不知道此番想法若是被眾人得知,會不會立刻亮出法器懲罰他這個忤逆之徒。
禮畢起身,陳昊分明看到那瓊老眼中閃過一絲和善之色,像是到了這時,自己才被眾人真正認同,是屬於藏兵峰的人,跟他們同生共死,榮辱與共。
靖凡見狀也微微點頭,口中解釋道:“你是否疑惑為何本峰曆代先祖隻有八位在此?其實不然,先祖們雖然修為滔天,但沒有一個能衝破元嬰境的桎梏,壽元也不過有普通修士的數倍而已,最長不過千年出頭便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元神也會腐朽枯萎崩散成灰,除非附體妖軀,甘受妖氣的侵蝕,將自己轉換成半人半妖的存在,那樣尚能再延續數百年之壽,或是墮落成魔,意識沉淪於半睡半醒之間,殺戮主宰,致使世間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