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猛地轉過頭來看著何雲笙，頹然的眼中忽然有了神采。
“你說得對，你那個爹就是整日一副死德性！”魔尊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何雲笙眸光閃動，順著魔尊說話，討他開心豈不是有助於他收下自己？於是她急忙附和：“是是是，我那爹哪裏能和魔尊您比，簡直是個人渣中的敗類，敗類中的人渣！虧他還是搖光國的皇帝。”
聽著何雲笙前半段話，魔尊讚同地點頭，可是聽了最後一句，又皺起眉。
“你說什麼？你爹是搖光皇帝？”
何雲笙愣了一下，反問：“難道不是嗎？”
馬屁拍偏了不成？
“你爹當然不是何東倫那個廢物！他怎麼會配得上本尊的阿蓉！”魔尊說完忽覺得這話不對勁，這豈不是說那個人配得上阿蓉？不不不……誰都配不上阿蓉！
“那我爹是誰？”何雲笙眨眨眼。
“當然是……”魔尊的話頓住，他一甩手，憤憤道：“要爹還是要師父？”
焚寂輕咳了一下，何雲笙猛地頓悟，直接跪下，道：“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魔尊沉默著審視跪在身前的少女，思緒忽飄得很遠。那一年，阿蓉就是這般跪在自己身前，帶著欣喜，帶著驕傲。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你娘既是本尊的愛徒，再收你為徒就是於禮不合了。”魔尊轉眼看向一側的焚寂。
十年師徒情，焚寂早已清楚魔尊的心思，魔君竟是想焚寂收下何雲笙。此時不等魔尊開口，他一掀衣擺，跪下道：“師尊，徒兒修為有限，並不能教她什麼。”
何雲笙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闖過來，又知道了自己母親是魔尊大弟子，自己還有個不知名的爹。原本當是高興的事兒，可沒想到魔尊拒絕收她。心思百轉間，她忽然有了主意，她對著魔尊又是一拜：“雲笙願替母親侍奉魔尊，端茶倒水，瞻前馬後！”
她偷偷抬眼瞟了一眼魔尊的神情，又接了句：“求師祖收留！”
何雲笙偷偷抬眼的模樣自然落入了魔尊眼中，魔尊有些悵然。當年啊，阿蓉每次做錯了事都是這般表麵恭敬，暗中仔細觀察自己的臉色。如果自己還在生氣，她就會跪得越發恭敬。如果自己怒氣消了，她就會靈巧起身，像一陣風一樣走來，抿著嘴說：“師尊累不累？徒兒給您捶捶肩！”
魔尊閉上眼睛，想要趕走那些刻入骨髓的記憶。可他發現終究是徒然，阿蓉的一顰一笑早就刻在了他的靈魂裏，根本……忘不掉……
阿蓉……
魔尊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冰室內忽然十分壓抑，有黑色的元力光點在隱隱流轉。
“師尊？”焚寂起身，有些擔憂地站在魔尊身側。
空氣中的元力一滯，忽又逐漸消散。魔尊睜開眼，整個人緊繃的氣息消失於無形。他居高臨下望著和鬱蓉有著五分相似的何雲笙，道：“你既稱本尊一聲師祖，本尊又豈會置你於不顧。阿蓉既然無暇照料你，本尊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