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獨自麵對自然或麵對女人時,世界隱去了。當我和女人一起麵對自然時,有時女人隱去,有時自然隱去,有時兩者都似隱非隱,朦朧一片。
女人也是自然。
文明已經把我們同自然隔離開來,幸虧我們還有女人,女人是我們與自然之間的最後紐帶。
對於女人,有兩種常見的偏見。男權主義者在“女人”身上隻見“女”,不見“人”,把女人隻看作性的載體,而不看作獨立的人格。某些偏激的女權主義者在“女人”身上隻見“人”,不見“女”,隻強調女人作為人的存在,抹殺其性別存在和性別價值。後者實際上是男權主義的變種,是男權統治下女性自卑的極端形式。真實的女人當然既是“人”,又是“女”,是人的存在與性別存在的統一。正像一個健全的男子在女人身上尋求的既是同類,又是異性一樣,在一個健全的女人看來,倘若男人隻把她看作無性別的抽象的人,所受侮辱的程度決不亞於隻把她看作泄欲和生育的工具。
女性本來就比男性更富於人性的某些原始品質,例如情感、直覺和合群性,而由於她們相對脫離社會的生產過程和政治鬥爭,使這些品質較少受到汙染。因此,在“女人”身上,恰恰不是抽象的“人”,而是作為性別存在的“女”,更多地保存和體現了人的真正本性。同為強調“女人”身上的“女”,男權偏見是為了說明女人不是人,現代智慧卻是要啟示女人更是人。
我相信,有兩樣東西由於與自然一脈相通,因而可以避免染上時代的疾患,這就是藝術和女人。好的女人如同好的藝術一樣屬於永恒的自然,都是非時代的。
也許有人要反駁說,女人豈非比男人更喜歡趕時髦?但這是表麵的,女人多半隻在裝飾上趕時髦,男人卻容易全身心投入時代的潮流。
在事關兒子幸福的問題上,母親往往比兒子自己有更正確的認識。倘若普天下的兒子們都記住母親真正的心願,不是用野心和榮華,而是用愛心和平凡的家庭樂趣報答母愛,世界和平就有了保障。
母愛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對於每一個正常成長的人來說,“母親”這個詞意味著孕育的耐心,撫養的艱辛,不求回報的愛心。然而,要深切體會母愛的分量,是需要有相當閱曆的。在年少時,我們往往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母親的關愛,因為來得容易也就視為當然。直到飽經了人間的風霜,或者自己也做了父母,母親的慈愛形象在我們心中才變得具體、豐滿而偉大。
女人作為整體是渾厚的,所以詩人把她們喻為土地。但個別的女人未必渾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