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失敗了,綰宮臉上暗青色的神秘紋路沿著臉頰向脖頸處消失。
蔡蔡從角落裏走出,伸手一揮,一點青光從張淩煙眉心慢慢沁出,緩緩消散在空氣中。即使有他壓製厲鬼,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張淩煙眉心的一線黑氣迅速脹大,籠罩在她頭上,她的臉色隨著黑氣壯大迅速染上一絲青色。
綰宮歎息,今日是中元祭,現在又接近午夜時分,對方占盡了天時地利,她用盡全力也隻將張淩煙拉回來一瞬間而已。她盯著病床上神態安寧到像個死人的張淩煙,皺起好看的眉毛,已經快到淩晨12:00了,真的救不了她嗎?
蔡蔡眼睛一眯,瞬間出現在張淩煙的病床邊,伸手擋住一道銀光。
銀光禁止在空中現出真身,原來那是一把小小的銀色眉妝刀,刀鋒閃著銳利的光頂在蔡蔡張開的手心上。
蔡蔡防備地看著神色莫測的綰宮,目露疑惑。
綰宮見眉妝刀被擋下,原本陰晴不定的表情迅速變得堅毅,她喝道:“既然救不了她那就隻能趁鬼門還未大開殺了她!你想眼睜睜地看生靈塗炭嗎?”
話音剛落,暗青色的神秘紋路從她的脖頸迅速蔓延到臉上,明明她沒有開口,空中卻傳來若有若無的歌聲。低沉的歌聲逐漸清晰,聽不到歌詞,隻聽得到恢弘與悲憫。
蔡蔡眼看著張淩煙逐漸化為虛無,方圓百裏之內陰氣大盛,整個Y市上百萬人口一夕之間幾乎全軍覆沒,唯有幾個意外存留的活物也如同在末日中掙紮一般過著苟延殘喘的日子。由於陰氣太盛,Y市與陽世間脫節,成為一座隻能出入陰間的真正鬼城。
蔡蔡閉目靜心,再睜眼時他還是站在張淩煙的病床邊,綰宮臉上的暗青色紋路剛剛蔓延至眼角,他控製住自己想隨歌起舞的身體,輕聲說了一句:“還有一線生機。”
歌聲陡然停住,綰宮開口,原本柔媚的聲音此時仿佛帶了勾魂攝魄之能:“你有辦法?”
蔡蔡腳尖動了動,又迅速克製住自己的動作,點頭道:“你看窗外那個人。”
綰宮側首看向窗外,他們在19樓,身邊的這扇窗戶正好對著醫院大門。此時大門口一個青年正對著保潔阿姨點頭哈腰,身後跟著一隻畏畏縮縮的狗。
綰宮臉上的暗青色紋路逐漸消失,麵帶疑惑地問:“這個氣息是……神荼?不對,太弱了。”
“他是神荼的契約者,可以通過開了一線的鬼門到扣住張淩煙魂魄的地方。”
綰宮揮手收回了眉妝刀,又問道:“然後呢?”
“我們可以請一張魂符讓他帶上,到時他可以收了張淩煙的魂魄隔絕張淩煙魂魄上的印記,將她回陽間。”
綰宮垂首沉思,良久搖頭:“鬼門開了一線,這樣即使張淩煙回了陽間,隻要她一出魂符,依舊會被拘回去,不可行。”
“那如果將鬼門關上呢?”清朗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士推門而進。
綰宮向門口看去,驚訝道:“鬱壘?”
男士一身休閑西裝,嘴角帶著笑,眉眼間卻有一股冷意。他徑直向他們走來,在兩步之外站定。周圍的醫生護士們依舊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
“鬱壘隻是職稱,我比較喜歡別人喊我的本名,我是方裕。”
綰宮仔細分辨著方裕的神色說:“神荼鬱壘齊聚,確實能關上鬼門,神荼尚不知是否願意幫忙,你又是為何願意援手?”
方裕聳聳肩:”或許是我對她一見鍾情,再見傾心?至於神荼你放心,張淩煙是他妹妹,他會不惜一切救她的。”
綰宮見蔡蔡點頭,這就是所謂的一線生機吧?那麼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他?
蔡蔡苦笑,神荼可以請神,但是時間太短,風險太大,加上一開始他也不確定能不能請到鬱壘,那也是他托了關係才聯係到的。如果早知道有這層關係在,他哪裏還用得著求人。
就在此時,病床上的張淩煙張淩煙突然坐起,她猛地睜開雙眼,仔細看去可以發現她的虹膜的確是雙層,隻是此時瞳仁漆黑,不像平時呈褐色。
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直視方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