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閣不大，卻也不小，畢竟是獨立的樓閣。
天邊剛要擦黑，沅清和沅澈便手腳麻利地打掃好水一閣。
隻是大體上算是過關，細致的地兒還需要沅清沅澈再好好整理。
閣內亮起燈，燈光透過閣窗照射出去，有些昏黃。
“二小姐，屋子燈光暗了，沅澈去為您換一枚燈芯。”沅澈在籠燈前取開燈罩，撥弄燈芯，見燈光也不見轉亮，不由得好心說起。
一日下來，沅清沅澈已經與煙水一熟絡起來。若不是煙水一幫忙打掃，這水一閣全憑沅清沅澈二人根本打掃不過來。說說笑笑，沅清沅澈見二小姐根本不是傳聞中那樣暴戾，非但笑靨如花，對她們也甚好。還給她們小果子吃，膽子也隨著大起來。
沅清拉過沅澈的手，小聲說道，“你去換取燈芯，還不知管房娘子會不會給。”沅清悄悄瞄了眼煙水一，又說，“不如將你我房內的燈芯拿來與小姐的對換。”
“換個什麼？你們直接去管房娘子那提取燈芯過來換上不就是了。”煙水一聽她二人說悄悄話，也過來搭腔。
“啊？二小姐。”沅清一驚。
她們說話聲如蚊吶，二小姐居然能夠聽到。
“二小姐，這管房的是李娘子。”沅澈麵露難色，“李娘子是門姑姑的兒媳婦，平時婢子屋子燈光暗了，去求根燈芯來，李娘子都藏著捏著，跟自己家東西似的不肯換。”
沅清點點頭，接過話，“二小姐才回來，不清楚府內各處人手。這天色晚了去求根燈芯，李娘子肯定發怒。到時候，必定會討罵。”
“怕她作甚？”
煙水一現在有兩分知道府內是如何說道自己長短，不過以前如何對待下人，以致他們說道自己，還真是忘了。卻是，好端端的，這倆丫頭為何會怕了李娘子。難不成，李娘子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二小姐不在府內有所不知，府內大要的管房基乎都是老夫人的人。而老夫人信任門姑姑，門姑姑安插在內的幾乎都是自己的親信。不是自家兒子，便是兒媳婦，侄子，侄媳婦這樣的人。婢子們平常求個什麼，都要門姑姑同意。而且還被李娘子這些管房克扣。”沅清又解釋道。
不但將平時如何對自己與沅澈，還將門姑姑及她的親信為人處事，勢力擴張都說了一番。煙水一算是大體明白府內的趨勢。
離開將軍府五年，將軍府已經起了根底性的變化。
煙水一走後，老夫人抓勢，將府內人手大調換。各個重要關口，全部把守安插自己人。門姑姑用人唯親，順手將自家親人全部提拔起來。因是門姑姑的人，聽門姑姑調遣，門姑姑效忠老夫人，便被老夫人默認下來。
之所以將軍府會變成老夫人的天下，其中還不乏煙寒一怒之下將自己留在府內的人手全部帶走，或是跟在身邊，或是打探煙水一下落。這才令老夫人鑽了空當。當然，這後麵煙水一都不知情，隻是猜測出來。
看似全是老夫人的走狗，實則暗下又是一個體係。下人裏，高達的位置全部門姑姑的內家占了去。形成一個家族一樣，相互勾結，不敢對主子克扣，私下對下人克扣銀兩之事常有。下人礙於勢力，不敢上告。有理跑到老夫人麵前，也被顛倒黑白。
所以，府內下人對管事的，都有幾分懼意。
“不礙事，”煙水一笑笑，“你盡管去取，就說是我讓你去······”
還未待煙水一將話說完，門房便響起叩響聲。
沅澈走過去開門，見是服侍老夫人的蘭枝姐姐，趕緊讓進了屋。
“兩名小婢子不去做粗活，蹭在二小姐這處是要做個什麼？”蘭枝剛剛進門，就見沅清沅澈都在。張口就是訓斥。
沅清沒理她，蘭枝眉梢變了兩分顏色。
眼見煙水一坐在楠木雕花鏤空座桌前，又上前去行了禮。“二小姐，老夫人派奴婢來伺候您。”
“伺候？”煙水一重複。
怎麼她早上才回府的時候老夫人不派人來伺候，現在水一閣都規整完畢，倒派下人手。真是會挑時候送間諜。
煙水一正坐身姿，“你一個人來怎麼伺候？”
蘭枝笑吟吟回說，“老夫人知道隻是奴婢一人伺候，不能好生服侍二小姐，還特意去尋了婢子來伺候您。”
說著，便讓還在門外的婢子跨身進來。
婢子頭上梳著倆小髻，神情浮有童稚。怯生生跨進來，沒走得兩步，立馬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同心，見過各位姐姐。”
“你說你叫什麼？”煙水一問道。
同心抬起頭，有些緊張，不確定回到，“心同？”
煙水一細眉糾蹙到一處，“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