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繼續等待著……
終於,大漢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秦策慢慢地伸展開身體,長長地舒了口氣,很困惑地想:剛才的鈴聲是什麼回事?
前方是一幢毫不起眼的小屋。
他以前跟唐淩一起來這個據點的時候都沒有進去過。
秦策定了定神,向這幢小屋走去,很慢很慢。
一步,兩步……
一直走了五步,周圍還沒有任何異常。
但秦策的神色卻更為凝重,他擔心奇異的鈴聲會突然響起來。
仔細地環顧了四周一番,秦策踏出了第六步。
“叮叮叮……”
幾乎就在他的腳踏到地麵上的同時,清脆的鈴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在一片寂靜中遠遠傳開。
秦策的身體一僵,然後當機立斷,緊貼著牆壁來到了小屋跟前,突然用力地撞開了門,點燃了木桌上的油燈。
屋子裏的擺設不多,木桌、三把椅子,還有……一個竹籠子,籠子裏飼養著一隻怪獸。
這怪獸一米來長,一身灰色,背部高高聳起,還有一雙黑豆似的小眼睛。但最怪異的是,它長著一個奇長的鼻子,鼻子的最前部是兩個粗大的鼻孔,有點像豬的。
竹籠上拴著一條細線,細線連到了竹籠邊的一排鈴鐺上。
秦策怔了一下,心中卻不由暗暗稱奇:原來唐家不僅養馬、養驢、養藏獒,還養食蟻獸來預警?這樣一來,隻要有陌生人進入據點的院子,食蟻獸就可以在第一時間裏嗅到他們的異味,並輕拽會給它帶來食物的細線——畢竟食蟻獸的嗅覺是狗的十倍以上。
事不宜遲,秦策的軍刀一揮,割斷了連接竹籠的細線,然後又吹滅了油燈,轉身離開了這個小屋。
月黑風高,他沿著五色石鋪就的小道一路飛奔,最終在一幢刻滿了飛鳥浮雕的閣樓前停下腳步。
閣樓的簷柱上帖著一副極具個性的對聯,上聯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下聯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橫批更妙:非友勿擾!
秦策知道,這裏就是唐淩住的地方。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後門,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撬掉門閂,一閃身就進去了,然後摸著黑走進了二樓的臥室,並打開了燈。
暖黃色的燈光照耀在臥室中央的一張大木床上,枕頭和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
一股女人留下的淡淡清香鑽進了鼻子,秦策會心一笑:唐淩可是昆明有名的風流種子,不像自己那樣規規矩矩,就連在秘密據點裏也不甘寂寞,會玩玩各種女人。
他仔細地檢查了唐淩的臥室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因此他立刻就推開了臥室隔壁的書房大門。
月光下,首先映入秦策眼簾的是散落滿地的書頁。
他蹲下身,仔細地辨認了一番才發現這些書頁都是由厚棉紙製成的,上麵寫滿了納西族所使用的象形文字東巴文,應該是從裝訂成冊的東巴經上撕下來的。
很快,秦策就發現散落在地的書頁由兩本一模一樣的東巴經組成。他把它們各自歸類,並注意到其中一本經書是缺頁的,另一本是完整的。
通過對照,秦策發現其中一本經書所缺的那頁上隻有左上角有一個東巴文字——一個魚一般的符號,但這“魚”符號還拖著一根長長的鉤狀尾巴。
沉沉的夜色讓秦策深感壓抑,他必須趕緊破解這個奇怪的“魚”符號!因為張家的死者裏出現了法國人,因此警方一定會竭力追捕唐淩;而那些滅門張家的真正凶手,也肯定正在尋找唐淩的行蹤,好來個死無對證……
但秦策細細地想了很久,卻還是沒有想出什麼頭緒來,隻好先站起身,畢竟腿蹲得有點酸了。
忽然,一張夾雜在東巴經書頁裏的舊照片把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秦策輕輕地拾起了這張照片,看到了兩個意氣風發的,穿著軍裝的少年:左邊那個高挑帥氣的少年依稀就是秦策,不過比現在更青澀一些;而右邊的那個少年相對健壯點,古銅發亮的皮膚顯現了他的熱情和活力,細長的桃花眼裏更帶著一種玩世不恭味道,正是當年的唐淩!
看到相片那一瞬間,秦策的眼睛濕潤了,心裏也痛得像灑了玻璃碎片那樣。他還記得,這張相片是他和唐淩兩個人剛剛從講武堂畢業的時候,特意去照相館照的……可誰知,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成了自己追捕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