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街道,霓虹燈次第燃起,但歌舞升平的表象下,掩藏了多少腐敗和危機?
秦策發動轎車,一直把凝香送到了位於餘音巷86號的公館裏,然後便給醫生掛了個電話。
過不了多久,兩鬢斑白的醫生便上門來了。
他給凝香的傷口包紮了一下說:“還好,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的。”
“好的,先謝謝您了。”秦策掏出錢付給醫生。
醫生接過錢就夾起藥箱走了。
“秦爺,我……”凝香幽幽地看著秦策,欲言又止。
“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也要告辭了,你好好養傷吧。”
“等一等!”凝香喊住了即將出門的秦策,“秦爺你這些天是在為唐淩唐爺的案子操勞吧?”
秦策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秦爺,我覺得唐爺是被陷害的。”凝香鼓足勇氣,終於說出了真相,“其實那天……我是最後一個見到唐淩的人……今天我之所以會遇到襲擊,也許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因為我是唯一可以證明唐爺不在現場的人,敵人想殺人滅口……”
“凝香姑娘請講。”秦策驚喜萬分,馬上又衝回了凝香的床邊,“這個案子很重要,因為涉及到法國人,盧司令讓我親自出馬。”
“張家案發的當晚,張爺和唐爺都在萬春樓,雙方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發生了爭執,後來張爺回張府了,但唐爺卻跟著我回了家……”說到這,凝香滿臉嬌羞地低下頭去,“按道理,唐爺那時候根本不會出現在張府的,因為當晚他就睡在我床上。”
“那你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裏嗎?”秦策迫不及待地追問下去。
“我不知道,唐爺兩點多就從我這裏離開了。”凝香認真地搖搖頭,“我真地不知道!”
“謝謝凝香姑娘,很高興你能跟我說這麼多。”秦策在心裏琢磨著: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像馬元義和紅姨所說的那樣,唐淩尾隨張文宇去了張家;一種像凝香所說的那樣,唐淩在她的床上風流到了兩點才回到唐家。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唐淩回唐家之後,沒有呆太久就逃跑了!
見秦策又要走了,凝香吸了口氣,再一次喊道:“秦爺,我還有事……”
“還有事?”秦策一臉困惑。
“秦爺,你……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男人……”凝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也許你不知道,其實我關注你很久了……在你去剿共之前,我就開始關注你了……所以這次聽說是你約我,我就把市政廳的幾位大爺都推辭掉了……我……”
看著凝香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的臉龐,秦策笑了笑,便轉過身去說:“凝香姑娘,逢場作戲的肉麻話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是這樣的男人,你好好休息,我該走了。”
“沒事……你真地很好,至少你給我治病,也沒有占我便宜……”凝香已經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秦策關上了凝香家的門,在軍靴的“噔噔”聲中走下樓梯。
不愛就是不愛,他不想繼續和凝香糾纏不清,反正也沒有上過她的床,他完全可以問心無愧。
下了樓之後,忽然,秦策看到眼前有一輛銀色的豪華福特一馳而過,而開車的那個女人,依稀就是萬春樓的老鴇紅姨。
秦策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淩晨2點。
那天夜裏,唐淩到底在哪?紅姨為什麼要對我撒謊?這些疑問迫使秦策打開了自己的奧斯汀轎車,毫不猶豫地跟蹤在紅姨身後。
繞過了幾個路口後,紅姨的福特在一幢帶有紅色尖頂的小洋樓前停住了。小洋樓是法式的,牆麵上纏繞著青青的蔓藤。
等她進了洋樓,秦策也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側著身體跟蹤過去,最後壁虎一般地貼在了牆上,小心翼翼地向窗子裏張望著。
窗子裏的壁爐中正燃燒著炭火,光線明明滅滅。
把手槍藏在大鰱魚肚子裏的那個“丫環”站在紅姨麵前,換了一身繃緊的黑衣,頭發披散著,別有一番野性動人。
紅姨發出了諂媚的笑聲:“神二當家,您放心,我和凝香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幫唐淩說話,您千萬放心,咳咳,今晚凝香好像受了點傷,這是您派人幹的嗎?”
“我幹的,因為我覺得死人更能夠守住秘密。”“丫環”輕輕地搖了搖手裏的夜光杯,暗紅色的葡萄酒在杯底來回滑動著,帶出一圈圈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