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用全身心的愛來迎接今天。
從今往後,我要愛所有的人。仇恨將從我的血管中流走。我沒有時間去恨,隻有時間去愛。現在,我邁出成為一個優秀的人的第一步。有了愛,即使才疏智短,也能以愛心獲得成功;相反地,如果沒有愛,即使博學多識,也終將失敗。
我要用全身心的愛來迎接今天。
……電話鈴聲闖入美夢,令人興奮的幻覺突然地消失了……醒來,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我這被癱瘓所釘住的身體疼得難於忍受。這就是說,幾秒鍾之前還在做夢,在夢中我年輕、有力,騎著戰馬像疾風一般奔向初升的太陽。我並不睜眼,這沒有必要:在這一瞬間我正回憶著一切。八年前,殘酷的疾病使我倒在床上,動彈不得,弄瞎了我的眼睛,把我周圍的一切變成了黑夜。已經八年了!
肉體的劇烈疼痛,向我猛烈攻擊,既殘酷又無情。我本能地作著初步的反抗——緊緊地咬著牙。第二次電話鈴聲趕緊地跑來援助我。我知道,生活在號召我去反抗。母親走進來。她送來早晨的郵件——報紙、書籍、一束信件。今天還有好幾次有趣味的約會。生活要取得它應有的權利。痛苦滾開吧!清晨短時間的搏鬥結束了,同往日一樣,生活戰勝了。
“快點,媽媽,快點!洗臉,吃飯!……”
母親把未喝完的咖啡拿走。我馬上聽見我的秘書阿列克山得拉·彼得洛夫娜的問安。她像鍾一樣準確。
人們抬我到花園的樹陰下邊,這裏一切都準備好了,預備開始工作。趕快生活。就因為這個,我的一切欲望才那樣強烈。
“請讀報吧。在意大利和阿比西尼亞的邊界上有什麼消息?法西斯主義——這個帶著炸彈的瘋子——已經向這裏猛襲了,沒有人知道它什麼時候、向什麼方向扔下這個炸彈。”
報上說:國際關係是錯綜複雜的亂蜘蛛網,破產了的帝國主義的矛盾無法解決……戰爭的威脅像烏鴉一樣盤旋在世界上空。日暮途窮的資產階級已將自己僅有的後備軍——法西斯青年匪徒——投入競技場。而這些匪徒正在使用斧頭和繩索,將資產階級的文化很快地拉回中世紀去。歐洲非常沉悶,發散著血腥氣味。1914年的暗影,甚至瞎子也能看見了。世界狂熱地擴充著軍備……
夠啦。請讀一些我國的生活吧!
於是我聽到了可愛的祖國的心髒的跳動。於是在我麵前便顯現出一個青春、美麗、健康、活潑,不可戰勝的蘇維埃國家。隻有她,隻有我的社會主義祖國,舉起了和平與世界文化的旗幟。隻有她創造了民族間的真正友誼。作這樣祖國的兒子該是多麼幸福啊!……
阿列克山得拉·彼得洛夫娜念信啦。這是從遼闊的蘇聯遙遠的盡頭給我寫來的——海參崴、塔什幹、費爾幹、第弗利斯、白俄羅斯、烏克蘭、列寧格勒、莫斯科。
莫斯科、莫斯科呀!世界的心髒!這是我的祖國在和他的兒子中的一個互相通話,和我,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的著者,一個年輕的、初學的作者互相通話。幾千封被我小心保存在紙夾中的信——這是我最珍貴的寶藏。都是誰寫的呢?誰都寫。工廠和製造廠的青年工人、波羅的海和黑海的海員、飛行家、少年先鋒隊員——大家都忙著說出自己的思想,講一講由那本書所激發的情感。每封信都會教給你一些東西,都會增添你一些知識。看吧,一封勸我勞動的信寫道:“親愛的奧斯特洛夫斯基同誌!我們焦急地等待著你的新小說《暴風雨所誕生的》。你快點寫吧。你應當把它寫得很出色。記住,我們等待著這本書哪!祝你健康和有偉大的成就。別列茲尼克製工廠全體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