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終將過去。
在每一次困境中,我總是尋找成功的萌芽。
我發現苦難有許多好處,隻是很少為人察覺。苦難是衡量友誼的天平,也是我了解自己內心世界的途徑,使我挖掘自己的能力,這種能力在順境中往往處於休眠狀態。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始終離不開受苦。寶玉不經磨煉就不能發光。沒有磨煉,我也不會完美,生命熱力的炙烤和生命之雨的淋浴使我受益匪淺,但是每一次的苦難都是伴隨著淚水。為什麼上帝以這種方式懲罰我,讓我一次又一次地失落?
現在我知道,靈魂遭受煎熬的時刻,也正是生命中最多選擇與機會的時刻。任何事情的成敗取決於我尋求幫助時的態度,是抬起頭還是低下頭。假如我隻會施展伎倆,使出種種權宜之計,那麼機會也就永遠失去了。我會生活得不那麼富裕,成就也不太大,痛苦更深,更加可憐,更加渺小。但是,如果我信奉上帝,那麼從此以後,任何苦難都將成為我生命中勝利的轉折點。
在每一次苦難中,我總是尋找勝利的萌芽。
無論何時,當我被可怕的失敗擊倒,在第一次的陣痛過去之後,我要想方設法將苦難變成好事。偉大的機遇就在這一刻閃現,這苦澀的根必將迎來滿園芬芳。
在每一次困苦中,我總是尋找成功的萌芽。
在我家那本有些年頭的“家庭聖經”裏,有一頁是用來專門記載特別的日子的,多半有說明,不是婚喪,就是生日。也有些日子未加注明,好像寫的人不忍心把所發生的事記錄下來。這樣的日子當中,有一個是墨水已經退了色的,日期是1926年10月18日。
那天早晨,和往常一樣,我和我的路姐為了該輪到誰洗碗,吵了一架。我們討厭洗碗,因為這活兒太沒意思了。但是這樣的爭吵並不影響我們互相之間以及家人之間的深厚感情。我們的家人當中還有爺爺和奶奶。
那天,在上學的路上,經過齊默太太家時,她興衝衝地對我們說道:“你們放學後,到我這裏來一下,我給你們一瓶我自己做的蘋果黃油醬。”
學校裏的過道很擠,學生們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我聽到一個老師很氣憤地對另外一個老師發牢騷:孩子們都是些以自我為中心、不識好歹、沒有良心的人,他們對別人的需要麻木不仁,視而不見。她那氣憤的言語,有幾個字眼兒對我來說是陌生的,但我可以肯定,它們不是讚美的詞。後來我把它們記在生字本子裏,又過了一陣,我查了查了這些詞的意思。有一個“Preception”,真使我神往。它的意思是一種洞察力,理解力或是通過感官得到的直接的判斷。無疑地,我們都缺乏這種“Preception”。
放學後回到家,正準備吃晚飯,傳來了敲門聲。原來是和父親一起在礦上做工的哈裏先生。他的臉色刷白,雙手在發抖,問我:“你母親在家嗎?”“什麼事情?”已經站在門口的媽媽把我推到一邊,問道。“出事了,比爾太太。”哈裏先生輕聲說道。“是威爾遜嗎?”媽媽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
哈裏先生點點頭,接著說:“還算運氣,我們攔住了一輛快車,把他送到聖路易一個設備良好的醫院裏去了。他的胳膊被皮帶纏住了,正在對他進行全力搶救。”母親已經解下了圍裙,用手整一整頭發,對圍在門口的我們幾個孩子說:“現在,我要出去幾天,你們要和平常一樣,乖乖地上學,幫助爺爺、奶奶做些家務活。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但是一切都有問題。幾天後,爺爺去了趟聖路易,回來後告訴我們,父親的一隻胳膊恐怕保不住了。實際上,父親的一隻胳膊已被截掉了,隻不過爺爺認為,像這樣的壞消息,不要一下子,而要一點點地告訴我們。
母親回來後,我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這個真相太殘酷了,使我們小小的腦袋瓜接受不了。一定的。每天都有可能,我們會聽說這不是真的。一定的,我們會聽說,這個抱著、甩著我們玩的肌肉發達的胳膊已經接好了。
母親告誡我們:“當爸爸回來時,你們不要在他麵前哭,也不要表現出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日子要像平常一樣過下去。你們知道,生活就是這樣的,這才是爸爸的願望。”
像平常一樣過日子!是不是母親受的刺激太大了,她這些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爸爸是在夜裏被人送回家的。我們什麼都聽見了,但是假裝睡覺。媽媽說過:“爸爸一路上回來會很累的,你們最好在早上見他。”
這一夜真長。明天,我們將做什麼?說什麼?父親將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