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飯之後,又發生了一件小事。白瑞摩要求同亨利爵士單獨談話。他倆在書房裏關起門來談了一會兒。我知道所談的是什麼事。過了一會兒,準男爵打開房門把我叫了進去。
“白瑞摩認為在他自願說出秘密後,我們去追捕他弟弟的做法是不公平的。”他告訴我。
管家就站在我們的麵前,麵色蒼白,可是很鎮定。
“爵爺,我說的話可能過分了些,若是這樣的話,請您原諒我,”他說道,“今早我聽見你們回來並去追捕塞爾丹時,感到很吃驚。那個可憐的人,不用他再給我添麻煩了,也真夠他苦熬一陣的了。”
“如果你真是自願地告訴我們的話,事情就另當別論了,”亨利爵士說,“實際上是你太太迫不得已才告訴我們的。”
“我一直沒料到您竟會利用這一點,亨利爵士……我真沒想到。”
“這個人對社會來說是個危險分子。沼地裏到處都是孤立無援的人家,而他又是個無法無天的人。比如斯台普吞家吧,隻有他一個人保護家。除非塞爾丹被關進監獄,否則誰也無法安寧。”
“爵爺,他絕不會闖進任何人家的,反正他在這裏再不會妨礙別人了,我向您保證,過不了幾天他就要到南美。爵爺,我懇求您不要讓警察知道他還在沼地裏。他們已經放棄了對那裏的搜捕,他可以一直藏到準備好船隻為止。爵爺,我懇求您,什麼都不要對警察說。”
“華生,你的看法呢?”
我聳聳肩說:“若是他離開英國,會給納稅人減去一樁負擔呢。”
“他會不會在臨走前行凶作惡呢?”
“他不會的,爵爺,我們為他準備好了所需要的一切。他若是再發瘋,就會暴露藏身之所的。”
“這是實話,我答應你,白瑞摩……”亨利爵士說道。
“上帝保佑您,爵爺,我從心眼裏感謝您!如果他再被捕,我妻子一定活不成了。”
“華生,我想咱們是在幫助別人犯罪吧?他剛才說的話,讓我覺得幹脆別檢舉那人了。算了吧,白瑞摩,你可以走了。”
那人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了些感謝的話,一邊轉身,猶豫了一下又轉過身來。
“爵爺,您對我們太好了。有件事,我早就該說出來,這是我在驗屍之後才發現的。這事我沒對任何人提過,這是件同查爾茲爵士死亡有關的事。”
我和亨利爵士都站了起來。“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不,爵爺,這個我不清楚。”
“那麼,你知道什麼了呢?”
“我知道他當時要和一個女人見麵。”
“和一個女人見麵,那女人叫什麼?”
“她的名字我沒法告訴您,爵爺,我可以告訴您她姓名的字頭是L·L。”
“白瑞摩,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亨利爵士,您伯伯在那天早晨收到一封信。他時常收到一些向他求助的信。可那天,他隻收到一封信,那信是從庫姆·特雷西地方寄來的,那是女人的筆跡。”
“是嗎?”
“爵爺,要不是因為我太太的關係,我恐怕記不起這件事了。幾個禮拜前,她在清理查爾茲爵士的書房時,在爐後發現了一封燒過的信紙的灰燼,信已大部分燒成了小紙片,隻有信末的一條還算完整,還能看出字跡,上麵寫著:‘您是一位君子,請千萬將此信燒掉,請在十點鍾時到柵門那裏去。L·L’”
“那張字條還在你那兒嗎?”
“沒有了,爵爺,我們一動它就粉碎了。”
“查爾茲爵士收到過同樣筆跡的信件嗎?”
“這個沒注意,爵爺,這封信因為是單獨寄來的,所以我才注意到它。”
“你搞不清L·L是誰嗎?”
“不知道,爵爺,我知道的就這些,如果咱們能找到那個女士的話,咱們就能知道查爾茲爵士的死是怎麼一回事了。”
“白瑞摩,這麼重要的線索,你怎麼一直不說?”
“爵爺,那正是我們的累贅剛剛來到之後。另外,我們愛戴查爾茲爵士,這事兜出來對我們那位可憐的主人沒有好處,再說牽扯到一個女人……”
“你認為這一點會有損他的名譽嗎?”
“嗯,我想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爵爺,您現在對我們這麼好,我不能再對不起您,就如實說了。”
“太好了,白瑞摩,你可以走了。”管家走了之後,亨利爵士轉身向我說:“華生,咱們得把整個事情弄清楚,有人肯定知道事情真相,咱們得找到她。您覺得該怎樣辦呢?”
“得馬上把全部經過告訴福爾摩斯,這樣有價值的線索,他不來這兒,才是件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