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倫敦?”準男爵的臉上有些不悅。
“是的,我希望您能單獨度過這一關,再說我們回去要比在這有用得多。”福爾摩斯的態度很堅決。
我從準男爵緊鎖的眉頭能感覺出,他為我們要棄他而去深感沮喪。
他冷淡地說:“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呢?”
“吃過早餐就走。我們先坐車到庫姆·特雷西去,華生的行李都在這,他肯定會回來的。華生,寫封信給斯台普吞告訴他你不能赴約。”
“我真想和你們一塊回倫敦,我幹嘛一個人留這裏呢?”
“你得留下來,您不是答應過我聽從我的差遣嗎?另外,我希望您坐馬車去斯台普吞住宅,然後把您的馬車打發回來,讓他們知道您準備走回家。”
“我留下來嗎?回來時要走過沼地嗎?”
“要走過。”
“您不是常常叮囑我不要晚上從那兒走過嗎?”
“但您這一次打那兒走,保證沒事。這對你也是次考驗,我們相信您有信心這樣做的。”
“好吧,我就照您說的去做吧。”
“您對您的生命珍惜的話,您回家從沼地穿過時,除了從梅利瑟宅邸直通格林盆大路的直道外,千萬別走別的方向。”
“我聽從您的吩咐。”
“很好。我真想早點動身,這樣下午就能到倫敦了。”
我聽著他倆的談話很是吃驚,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希望我倆一塊走。這麼危險的時刻,我們怎麼能離開呢,我真不明白。但沒辦法,隻好聽從他的安排。很快,我們跟有些生氣的朋友話別,兩小時之後就到了庫姆·特雷西車站,隨即打發馬車回去。月台上有個小男孩在等著我們。
小男孩見到我們說:“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卡特萊,你坐這趟車進城吧。你一到地方,立刻用我的名字給亨利爵士發一封電報,就說若是他找到我丟在那裏的記事本,讓他用掛號給我寄到貝克街去。”
“先生,您放心好了。”
“現在你先去車站郵局問問有沒有我的信。”
一會兒,那孩子帶著一封電報回來了,福爾摩斯瞧了瞧便遞給我。上麵寫著:
電報已收到。即攜空白拘票前去。五點四十分抵達。
雷斯垂德
“這是我早晨那封電報的回電。咱們還得需要官方偵探的協助呢。華生,咱們這段時間去拜訪勞拉·萊昂絲太太去吧。”
他的作戰計劃已初具眉目,他是想讓亨利爵士向斯台普吞夫婦提起由倫敦發來的電報,就會完全相信我們真的離開了。我仿佛已經看到,我們很快就會網住那條尖嘴梭魚。
勞拉·萊昂絲太太正在她的辦公室裏。福爾摩斯坦率地開始了他的訪問,這一點使她很吃驚。
他說:“我正在調查已故的查爾茲爵士暴死的有關情況。華生大夫已向我報告了您談過的話,您對此事還有隱瞞的地方嗎?”
“我有什麼隱瞞的地方?”她不服氣地問道。
“您已承認曾要求查爾茲爵士在十點鍾時到那門口去。我們知道,那正是他死去的時間和地點。您不覺得這之間有關聯嗎?”
“這些事件並沒有什麼關聯啊!”
“你如果這樣認為,那真是巧合了。坦白地說,萊昂絲太太,我們認為這是一樁謀殺案。根據已有的證據,不僅是您的朋友斯台普吞,就連他的太太也要被牽扯進去的。”
那女士猛地從椅子裏跳了起來,驚呼道:“他的太太?!”
“這事不用再隱瞞了,他的妹妹實際上就是他的妻子。”
萊昂絲太太又坐了下去,兩手緊抓著扶手,激動地說:“他的太太?他還沒有結過婚呀!”
福爾摩斯聳聳肩,沒說什麼。
“您這樣說,給我拿出證明來……”她那驚異的眼神,比任何話都更說明問題。
福爾摩斯從口袋裏抽出幾張紙來說:“我到這裏來正準備向您證明,這是一張四年前他夫婦在約克郡拍的像片。背麵寫的是‘凡戴勒先生和夫人’,您不難認出來的。這是幾位可靠的證人寄來的三份關於這對夫婦的材料,他那時開著一所私立聖·奧利弗小學。你看看,是不是這兩個人。”
她看了看倆人的合影,然後抬起頭來望著我們,板著麵孔,冷冰冰地現出一種極度絕望的神情。
她有氣無力地說:“福爾摩斯先生,這人曾向我說隻要我能和丈夫離婚,他就和我結婚。這個壞蛋,沒和我說一句真話,他想法騙我。我一直是他手裏的工具,他對我沒有絲毫真情,我為什麼要掩護他的罪惡呢?您願意問什麼就說吧!我向您發誓,當我寫那封信時,並沒想到會害了那紳士,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