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翌日我又做了一份宇治金時,不過是在六點便做好,而且剛撒完紅豆就拿來勺子慢悠悠地吃完了。雲雀恭彌回來得比往常要早,六點半到家,也沒有回房,直接來了廚房打開冰箱。

他找不到宇治金時,就回過頭看我。

我正在洗青菜,頭也不回地裝了回糊塗:“還有半小時開飯。”

他沉默了一會兒,大約是看到了我放在一旁的盤子,隨口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廚房。盤子裏還留著我特地剩下的幾顆紅豆,我隨手拿過來,將盤子洗幹淨。

第三天,他六點就到了家。我剛把椰汁西米布丁拿出冰箱,他就已經站到我身後,伸出手順理成章地從我手裏拿過布丁,也不看看我的態度,不冷不熱地開口:“謝謝。”然後就端著布丁回去了自己的房間,隻留給我一個贏家的背影。

我笑著搖搖頭,稍稍捋起袖管,回過身開始準備晚餐。

這天以後,他回家的時間都固定在了下午六點。

夏日炎炎,蟬鳴有些擾人。雲雀恭彌把更多的時間都花在了風紀工作上,閑在家中的時候也多是在翻看經濟和管理方麵的書籍,晚餐過後還喜歡獨自出門四處走走,不再像從前那樣有時間和我下棋。我的閑暇時間便也多起來,於是找了根長竹竿做成工具,學著捕蟬來打發時間。

通常是在午後,我拿上工具到院子裏捕蟬,再回到屋子裏衝個澡午睡。不過兩三天,院子裏的蟬沒有捕完,人倒是曬黑了不少。雲雀恭彌也注意到了我的變化,一天回來,竟然丟給了我一頂草帽。

我接過來,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看,抬起頭對他笑:“我還以為會有朵花呢。”

他坐在餐桌邊吃宇治金時,聽到我的話便抬頭瞥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一個腦袋被門板夾壞的瘋子。

難得這孩子拿這種眼神來瞅我,我就忍不住逗他,戴上那頂草帽問他:“好看嗎?”

他這回倒不搭理我了,重新低下頭享用他的宇治金時。

想來這也是回答吧,我沒有宇治金時好看。

之後我戴著他給的草帽捕蟬,或許是因為心情好,不久就把院子裏的蟬捕盡了。可惜午睡的時候依然被蟬鳴鬧得不安穩,是鄰居家院子裏的小家夥們在孜孜不倦地練聲。我便取了草帽和工具,繞到藤田家的院外,踮著腳去捕他們院子裏頭的蟬。

這麼出一趟門,我注意到有個學生總在雲雀宅附近徘徊,時不時伸長脖子朝裏頭看看。他穿得像個國中生,長相有些老成,人高馬大,頭發染成了黃色,倒是一副不良青年的典型打扮。我捕完蟬回屋的時候,他瞧了我好一陣,像是在猶豫,最終沒有上前來跟我說話。

接連幾天我出門捕蟬都會看到他,他不同我打招呼,我也就沒有理會。

一個星期之後,他再出現在院門口時,把頭發染回了黑色,規規矩矩地穿著製服,看上去還算幹淨整潔。我瞥了眼他的製服,認出他是並盛中學的學生。他一直站在一旁看著我捕蟬,等到我收好工具要回屋的時候,他才終於跑到我跟前來,張嘴出聲:“呃,您好。”

敬語說得有些饒舌,看來從前他是不習慣這麼禮貌地講話的。

我停下腳步,摘下草帽,對他鞠了個躬,“您好。”

或許是我禮貌的態度讓他緊張了,他繃直身體,看了看門前的銘牌,又看看我的臉:“呃,我是……我想請問,雲雀恭彌是住在這裏的嗎?”

我點頭,“是。”

他臉上肌肉緊繃,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那麼,請問您是他的……姐姐?”

年輕了這麼多,我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隻能笑笑:“我是他的管家,伊藤時。”而後打開院門,側過身邀請他進屋,“先進屋吧,他要六點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