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倒和加特林先生不同。加特林先生雖然非常信任喬托先生,但並不會對喬托先生的話惟命是從,並且時常持有幾分懷疑。相較之下,他不僅比獄寺隼人更加沉穩,還更有主見。
但我想加特林先生年少時或許也曾像如今的獄寺隼人。從這方麵來說,他也像雲雀恭彌一樣讓我有些期待。
這群和彭格列一世家族相似的孩子,也不知道會創造出什麼樣的彭格列。
我低頭摁出圓珠筆的筆芯,正打算提問,身後忽然就響起了雲雀恭彌略為不滿的聲音:“哇哦,在走廊上群聚,是想被咬殺嗎?”
“咦咦!雲雀前輩!”沢田綱吉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後退一步,由於腳下不穩而踉蹌了一下,卻還是險險站穩,趕緊向站在我身後的雲雀道歉,“對對對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說完就拉上了獄寺隼人,急急忙忙與我道別,“實在很抱歉,我們必須先離開了!”
道完歉便溜得飛快,想來也和藤田優一樣,對雲雀恭彌還是有些害怕的。
這又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彭格列一世家族。雖說每個家族成員麵對阿諾德先生的反應都不同,但阿諾德先生在那幾位先生當中還是具有相當的威懾力,尤其在某些場合,氣場甚至壓過作為首領的喬托先生。
當初我常被喬托先生偷偷帶去為他們的小型聚會準備食物,他雖然麵上開著玩笑仿佛並不擔心阿諾德先生會為此生氣,但真正到了麵無表情的阿諾德先生麵前,嘴上的笑容難免也會有些掛不住,交疊在一起的雙手還會略顯不安地用拇指磨蹭食指。
每次看到那樣的場麵,都會覺得十分有趣。
“你在這裏幹什麼?”
一時間陷入回憶,差點忘了雲雀恭彌還在身後。
走廊上的學生見到他的身影便都匆匆回了教室,他顯然是認出了我,不然也不會這麼問。
“恭先生。”我轉身對他鞠躬,嘴邊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收住。
“……”他倒是難得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頗為鄙夷地打量了我一眼,臉上依舊不見多少表情,“穿成這樣出現在這裏,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麼?”
“在家裏有點無所事事,又想起您今天早上沒有帶便當,就決定過來一趟了。”我笑著回答,“也想看看將來要和您共事的是什麼樣的人。”
雲雀恭彌皺了皺眉,多半是對於我知曉內情的事感到不悅,同時又不鹹不淡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不會跟那群草食動物群聚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倒不是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畢竟當年的阿諾德先生也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彭格列的一員。我稍微張開雙臂示意他看過來,還像幾年前接過他扔給我的草帽以後那樣問他:“好看嗎?我已經很久沒有穿過和服以外的衣服了,突然打扮得這麼年輕,稍微有點難為情。”
雲雀恭彌依然沒有搭理我,麵不改色地向我伸出手,攤開了掌心:“便當。”
看來繼宇治金時之後,便當也比我要好看。
“恭先生今晚有一場比試吧。”我取出事前準備好的便當遞給他,順口一提晚上的雲守之戰,抬頭衝他笑了笑,“在那之前,要不要先熱熱身?”
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忽然提出這種建議,他一轉那雙漂亮的鳳眼瞥我一眼,視線銳利得不同往日:“你這是在挑釁麼?”這麼問完,他倒是突然翹起嘴角笑了,絲毫不遮掩眼中嗜戰的光芒,“膽子不小啊,伊藤時。”
這樣的對白還是八年以來頭一回出現。麵對對手,他果然是不會區別對待的。
我便有些無奈,隻能笑笑,頷首答道:“那麼,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