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甩蹬離鞍下馬,走進店中,看這店麵不大,裝修得卻也精雅,還分了上下兩層,我吩咐一聲隨從,便在樓下尋個座位,要些吃喝,帶著徐清三人上了二樓。
此地本就少有人煙,又不在飯點上,自然滿樓便隻我們這一波人馬,小二動作也快,一會功夫便打來幾吊酒,炒了幾個新鮮野味,四人一早出門,都沒吃早點,立時吃喝做一團。
我端起酒杯,淺嚐一口,不由皺起了眉頭,當真是清淡如水,還得說是涮鍋水,跟那一元錢一袋的散裝白酒比起來,都是天上地下,這他娘的都是什麼狗屁飲料,不會是昨天晚上的洗腳水吧?再夾起一口素炒青菜,眉頭不由皺得更緊,看到那哥叁一口小酒,兩口小菜吃得那個滋潤的樣,我不禁就想了,看來這地方的飲食水平也就這德行了,再好也是有限,想我一個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大好神仙,以後就吃這三十年代中期水平的飯菜過活,這豈不是神仙世界的悲哀,天理何在、天道何在呀?莫非要我去學那些個穿越小說主人工的本事,自己去研製美酒、美食不成,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些個技術,我這個做神仙的也都沒有掌握呀。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先跟著孫爺爺去他的花果山吃果子,喝果子酒去了,豈不是好過這裏的待遇?都怪那場該死的陰風。
謝元那斯吃喝得正自過癮,忽然抬臉見我這個當老大的停箸不食,雙眉緊皺,夾起一大塊麅子肉塞進嘴裏猛嚼,邊含糊不清地道:“我說老大,你怎麼不吃啊?別看這店小,做出來的時鮮野味還真他娘地地道,一會咱打了野味回來,再到這裏,讓店家給咱燉上,帶回去給家裏人打打牙祭。”
徐清也在一旁直點頭:“就是、就是,好久沒吃過這麼地道的野味了,還是老謝有心機,正要帶些回去。”
“就這還是地道美味!”聽到他們的話我心裏頭開始流血了。
段二眼珠子一轉,“老大停箸不食,莫不是還在擔心那些流竄入境的賊寇之事,遮麼咱們派人回去再多帶些弟兄來,以防萬一。”
謝元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怕了吧,就你那點沒出息勁,老大豈能像你一般孬種?”
段二“嘿嘿”冷笑:“你他媽說誰是孬種,有種你就不用法術,咱們單挑。”
謝元冷笑:“單挑便單挑,怕了你不成?”
我輕輕拍了拍桌子,“好啦,都別吵啦,我隻是夜裏吃壞了肚子,腸胃有些不舒服,這才沒什麼胃口,兄弟們快些吃喝,也好抓緊時間上路。”
正在這時,“噔、噔、噔”樓梯響動,樓梯口白影一閃,走上一個人來。謝元三人聽得有人上來,全都側頭看去,立時目瞪口呆,發出一陣“嘶、嘶”地出氣聲。
我扭頭望將過去,也是眼前一亮,好一個標誌的小道姑。隻見那女子十八九歲,唇紅齒白,宛如畫中仙子,頭上秀發盤成一個道髻,身著一身月白緞道袍,背後背著一柄紫檀木為柄的古樸長劍,一雙靈動地大眼睛在室內來回掃蕩了一下,便徑自找了個挨近窗口的座位坐下,隨口點了幾道素食,便雙目凝向窗外,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外間早春的風光來。
那段二向來是色中的惡鬼,見那道姑貌美,又自獨身一人,立時便顯了本,性,出言調戲道:“這位小娘子獨自一人吃喝多麼無趣,快來這邊,陪哥哥們一起坐坐。”
徐清也不是個好東西,“小娘子這般貌美,卻是出得個哪門子家,無故浪費了大好皮囊,不如便從了哥哥還了俗,保你一輩子吃喝受用不盡。”
那小道姑本來正自心情不壞地打量著窗外的景色,聽到他倆個的調戲之言,忽然麵現怒色,猛然扭過頭來,美目中射出兩道厲茫。
我心中猛地一顫,暗道一聲“不好”。前半生我可是在江湖中混地,單田芳老先生的評書可當真聽過不少,單老先生給我們總結了一係列的江湖經驗可當真是至理名言,是我們鬧蕩江湖之人必備的法寶。
當時單老先生就說了,咱們在江湖鬧蕩,有幾類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萬萬不要招惹的,這些人看似無害,可是不經意之間,往往就會讓你吃個大虧,導致你一輩子也翻不了身。那單老先生所說的到底是哪幾類人哪,就是單身行走江湖的老、幼、婦、儒,這些人看似無害,可是其破壞力往往要比那些剃著光頭,露出一肚也的護胸毛,手持兩柄板斧,暴力特征明顯的大老粗強大得多,而且往往出手也是最狠,一出手便是取人性命,斷人子孫。
而以我大半生行走江湖的經驗來看,這個小道姑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你看她絕對不是本地之人,一大早到這裏至少趕了三十裏以上的道路,風塵仆仆之下,卻無半分風霜之感,不是個劍仙一流的打死我都不信,要是真惹怒了她,我們幾個的小命怕是就要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