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不知道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恭敬地朝這名中年男人問道。
在道家,談資論輩不以道行,而以年齡為主,所以,這名中年男人的道行我雖然不知道他的道行與我孰深孰淺,還是以前輩尊稱。
“道家以仁為先,妄殺不可取。”
那中年人從走到了塘邊,朝我說道:“我叫徐以生,今天道友能為仗義相助,幫村子裏抓住這落水鬼,我不甚感激。”
這名中年人的話語顯得非常前輩,我從他身上感受到那種如張天和一般令人敬重的感覺。
“這隻是我應該做的,不足為謝。”眼前的徐以生,說到底也是我的前輩,我的話語恭敬。
“這落水鬼雖然殘殺了曾家孩童,但它本身也是一個可憐的鬼,還請道友高抬貴手,不如交給我來處置如何?”徐以生朝我說道,聲音謙卑依舊。
從徐以生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種道家本源的氣息,如張天和般,他對於陰魂厲鬼並沒有那種殺伐之心,相反卻是一種慈悲的信念縈繞其中。
看著徐以生,不知為何,我莫名非常的想念起了我的師傅張天和,張天和也是這般,在我的記憶裏,他從未殘殺過任何一個陰魂厲鬼,相反卻都是將他們送入陰間,讓他們能好生度入輪回。
而我,身為他的弟子,卻是在師傅的意誌下越走越遠,如今看來,幾乎每一個與我有過接觸的厲鬼,最終都魂飛魄散。
也許是因為這番動容,也許是為徐以生的人格魅力所觸動,我點頭答應:“落水鬼我已經抓到,如何處置,還請先生發落。”
徐以生點點頭:“多謝。”
“在旁邊田裏,架一口鐵鍋。”
得到了我的同意,徐以生隨即朝旁邊的村民招呼了一聲。
如張天和一般,在這村子裏,徐以生也同樣獲得了諸多村民的尊重與敬仰,幾乎在他說話的瞬間,幾個村民立即忙活了起來,在村口的荒田裏用土磚臨時建起了一個土灶,將一口蒸酒用的大鐵鍋架在了上麵,幾個婦女也忙活著搬起了柴火。
在徐以生的吩咐下,灶裏的木柴燃燒了起來,徐以生將一張符紙丟進了柴堆,柴火立即蹦出了三五米高。
隨後,徐以生拖起纏著落水鬼的漁網,將其丟進了早已經燒紅的鐵鍋裏,隨後蓋上鐵鍋,再用幾塊十幾斤重的土磚壓上,落水鬼在封閉的鐵鍋裏立即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號。
“菩薩送你三尺水,我且還你一柱香!”
徐以生在鐵鍋前點起了一枝香,又從腰間拿起了一個銅鈴,他一邊搖著銅鈴,一邊繞著鐵鍋來回走動,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念著哪種不為人知的咒語。
這口鐵鍋裏原本沒有水,可水鬼進去後,鍋子裏立即有水溢了出來,這水是白色的,粘稠而且充斥著魚特有的腥臭味道。
傳說中,落水鬼本是一種非常弱小的陰魂,大慈大悲觀音菩薩不忍它為諸多厲鬼所欺淩,便賜了它三尺深的活水,可水鬼獲得法力後,卻用這三尺水殘害水中戲耍的孩童,讓無辜孩子充當它的替死鬼。
半個小時後,一柱香方才燒到盡頭,而徐以生也停止了念咒,隨後打開了鍋蓋,原來的那隻落水鬼早已消失不見,化成了一整鍋還在翻騰著的白色水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