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妹妹不覺得這句挺好的,怡然自得與自然融合,忘卻塵世消欲念牽製,也就不會憑空生出那麼多煩憂了。”
五姑娘聽著聽著,越是心驚,“不好,嫂嫂不是一個人,有四哥,有張府元府兩府的親人,嫂嫂怎麼能忘卻塵世呢,別人不說,四哥和嫂嫂幾年夫妻情分,嫂嫂如何割舍,嫂嫂就別嚇唬妹妹了。”
善銀沒有看向五姑娘,隻認真回道:“如何割舍,府上不正在給他議親麼,休妻再娶妻。”
“嫂嫂怎麼知道。”五姑娘一說完這話,瞧到善銀眼裏神情,明明白白刻著幾個字——果然如此,不由懊惱地想抽自己一個嘴巴,自己嘴快的毛病還是沒改。
今天上山的時候,明明四哥已經囑咐過她,這事嫂嫂還不知道,這一句話,無疑是露餡了,可瞧著善銀這神情,嫂子並不是一點都不知情,隻是不太確認,看來嫂嫂入山這一個月,還是有人把消息遞給了嫂子,四哥這心思隻怕白費了,瞞是瞞不下去了。
五姑娘心裏一陣慌亂,撇開了頭又道:“這隻是老太太的主意,四哥一直都沒有同意,也不會答應的,今日上山,也是四哥囑咐我來的。”
“我知道。”善銀平靜道。
五姑娘瞧著善銀一臉平靜,急道:“嫂嫂若知道,就不該為這事惱四哥,至於休妻再娶妻,可是冤枉了四哥,四哥沒有來接嫂子,並不是不想來,而是想等說服了老太太,等這事過了,風平浪靜了,再接嫂子回府,免得嫂子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是胡思亂想麼?”善銀說這話,似在反問五姑娘,卻更似在反問自己般。
五姑娘忙著點頭應了幾個是,又道:“可不是,嫂子在這裏待了一個月,連修行的念頭都生了出來,可見是胡想的緣故,四哥知道嫂子生出這樣的念頭,嚇得三魂盡去了七魄,卻又不敢來見嫂子,怕惹嫂嫂煩心。昨日還特地讓我帶一句話給嫂嫂,嫂子縱使如何生他的氣,也不能生出家的念頭,若是嫂子真在水月庵做姑子,他就陪著去三清廟做道士。”
“胡說。”善銀不敢置信地喝斥了一聲,略皺了皺眉頭,眼裏閃過一絲迷茫。
五姑娘瞧著善銀蹙著秀眉,想著這話大約是戳動了善銀的心思,早知道這樣,一來就說出來,忙回道:“要胡說也是四哥胡說,這隻是把四哥的原話傳給嫂嫂罷了。”
善銀知道五姑娘所言不差,不禁嘀咕道:“那難不成明兒我死了,他也跟著去死。”
五姑娘聽了,先是吃了一驚,後不禁啞然,再後回過味來,卻是一本正經道:“這個我不知道,四哥沒說,要不等回去等晚上我問了四哥,明兒再來告訴嫂子。”
善銀聽了,回頭瞧著五姑娘,一臉的謔笑,臉一下子紅了下來,“死丫頭,連我也打趣。”說著就轉過頭不再理她,五姑娘卻是笑個不停,連帶著屋子裏氣氛也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