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和善銀兩人忙走到床榻邊,那丫頭焦瞧著這情形,焦急地望了善銀一眼,善銀卻隻呆呆地出神,半晌,問了一句,“她可還留了別的話?”
屋子裏雖吵,可那丫頭就在善銀旁邊,顯然是在問她,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除了剛才那句話,還有就是,若是四奶奶過來了,讓四奶奶要了奴婢去,…要奴婢…記得每年給姨娘上墳…姨娘不想做孤魂野鬼。”
善銀伸手撫著玉瑤的臉龐,已經僵硬了,似乎還有一抹餘熱,聲音帶著哽咽,似平常在一起說話般,“你放心,大爺不會進來瞧見你這模樣,這丫頭我會帶走,將來讓她每年都去給你上墳。”
說完瞧著沒動靜,又過了一會,善銀伸手抹上了玉瑤的眼眶,卻是闔上了眼,一旁守著人都放下了心。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丹楓。”
“丹楓。”善銀重複了一遍,又道:“以後跟著我吧,我會和府上說一聲的。”
忽然,丹楓跪下身,抬起頭道:“謝四奶奶,隻是奴婢想著等姨娘的喪事完了,才能去服侍奶奶。”
“好。”
當天夜裏,玉瑤入了殮,有關喪事,庭宇一心一意隻求辦得風光哀榮,蔣庭宇現在的三個兒子都是芷菁所出,其他妾侍並未留下一兒半女,不想玉瑤身後空虛,庭宇當天便做主把小兒子過繼到玉瑤名下,這一做法,引起上下嘩然。
在這時,府上芷菁這時突然病了,中饋無人主持,整個府裏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蔣府各房雖主事的媳婦眾多,卻因著是一個妾侍的喪事,庭宇這麼大肆操辦已經逾製,早已引起各房的人不滿了,竟是沒人願意過來幫忙,最後,無奈之下,庭宇隻得在府裏任幾個管事的婆子,讓她們去安排,自然是沒了打算,銀子似水的花。
在府裏停靈七天,才抬出門,埋到了城外蔣家的祖墳,後來,三清廟裏又請人做了七七四十九的法事,這事才算辦完了。
一時引起京中閑話無數,此後數年,庭宇還因這事,讓人病詬,與之前定王世子明旭給妾侍出塵辦的喪事一比,定王世子明旭也是甘拜下風。
玉瑤的事剛過不久,善銀收到杏兒從南關來的一封信,說是十二爺明意出家了,已經在白雲寺剃度出家了。
雖早知明意一直以來有這份心意,也曾勸解過,不想就真的到了這一天,善銀還是不敢相信,隻是更沒想到桂兒反應竟是這麼大。
當即失態地昏了過去,待醒過來,隻流著淚求著善銀,求善銀放她去南關。
大約善銀也沒想到這一回事,平日裏也沒瞧出什麼端倪,不承想這丫頭竟是藏得這麼深,連她也瞞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