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兒去了南關,不過跟著桂兒同行的還有善銀。
那晚的那席談話,玉庭動搖了,正如他所說,他隻願意她做她自己,於他張玉庭,他從來不曾想過要世人眼中的賢妻。
一切隻說是善銀的舊病複發了,要出去養病,因著南關氣候適宜,又是大夫藥醫推薦養病的地方。府上的老太太和太太雖頗有言辭,因玉庭的態度堅決,又有雨瓏在一旁幫腔,老太太和太太也順著他了。
自古,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隻是,真到這時,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未嚐不更好。
臨行時,玉庭站在馬車外,善銀坐在馬車裏,倚靠在車窗邊,簾子已掀到了一旁,玉庭笑了笑,道:“怎麼辦,銀兒,我還是不願讓你走。”
“那就跟我一起走好了。”善銀仰著頭,望著玉庭。
玉庭瞧著她這模樣,想伸手去撫她的臉頰,剛到一半又放下了,這是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並不是古道長亭。
看了看周圍,玉庭躍上了馬車,一把拉過簾子,望著善銀道:“也好,我跟你一塊走。”
這突如其好的舉動,善銀嚇了跳,後聽了這話,又目瞪口呆地望著玉庭。
“怎麼,呆了。”玉庭推了推善銀。
善銀回過神來,忙捶了捶玉庭,“嚇我一跳,別胡鬧了,快下去,再磨蹭下去,天黑都出不了城。”
這時,善銀心頭唯一慶幸的是沒讓子宓和二哥他們來送行,要不,隻怕被笑話死。
“出不了城就別出城了。”桂兒早已識時務地下了馬車,此刻馬車中隻唯兩人,玉庭手臂一攬,把善銀摟入懷中。
“我不想放你走了,我不想形單影隻,不願對著那人去樓空。”
要哭昨兒已哭過了,要不舍,昨兒繾綣過了,說好了,今天送別時,隻許笑,不許哭的,不許傷感的。
善銀瞧著玉庭眼中的傷感,心頭也不由一慟,那日,他答應讓她去南關時說過,情到濃時,無關男女,任誰皆願,再無旁人。
因為愛之深,才更怕失去,因為失去過一次,有過那種刻骨銘心之痛,有過那種痛徹心扉之情,才愈加害怕,愈加不舍。
你一定要在南關等我。
“玉庭,我會在南關等你的,我會每月給你寫兩封信。”如今,善銀隻能想到這兩句,用以抹去他眼角眉稍的那份傷感。
她還是喜歡看他笑,那種認真的笑,眼裏心裏隻有她。
“每封信要寫五頁紙,不許再寫五個字的信。”
玉庭一想起曾經那封五個字的信,就直恨得牙根癢癢的。
“好,一定不會比你的字少。”
一臉燦爛,玉庭不由伸手捏了捏她臉頰,還好,不比從前,終於長了點肉,多久不曾見她這般笑了,這一刻,玉庭不由打心底承認,放她去南關,是對的。
“記得在南關等我。”
話說善銀這一行去南關,行程並不趕緊,路上大約花了三個多月,到了南關已是六月份了,正是南關最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