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點了頭,又把大老爺吩咐一番,這事便由長輩出麵商議,因而,接下來,玉庭在府裏養著病,坐等著消息。
太太一陣歡喜一陣愁,不免又把善銀給念叨了一遍。
就在玉庭待在府裏的幾日,柳複仕府上傳來消息,柳複仕的姬妾楚晶晶殺了妻子,也就是元府五姑娘,嫁過去正好一個月的功夫,初一聽這消息,嚇得太太險些暈了過去。
過來遞消息的人還是元府在京中的下人,自從宮裏的娘娘認祖歸宗後,元府老太太封了誥命,元府大老爺更是封了侯,成了新貴,前段時間已經在京裏置了房屋產業,因著老太太不願意搬,如今隻有大老爺帶著大房一家子移了過來。
比妻滅妾更轟動的消息是妾滅妾,因而這消息沒用多久傳遍了整個京城,柳複仕因著寵妾滅妻,更因著宮裏的緣故,被剝奪了功名,已和楚晶晶一同下獄。
隻是遠在南關的善銀一接到這消息,也被嚇著了,柳複仕她見過,楚晶晶她也見過,甚至於當年楚晶晶中意柳複仕時,她還在幫著出主意。
五妹和自己一樣,也是姨娘生的,但她親娘一向得寵,生就了一副好強的性子,小時候還總欺負嫡出的四妹妹。
之前聽說玉庭提過,楚晶晶雖是侍妾,自從到柳複仕身邊後,一直打理著柳府上的事,曾想過五妹嫁過去,必是有一番爭鬥,五妹從小爭先爭強,楚晶晶心高氣傲,豈願居於人下。
不想結果是這樣,柳複仕這幾年費心經營的一切,到頭來因著兩個女人的爭鬥而一敗塗地。還未來得及審判,楚晶晶在獄中就已自盡,柳複仕最後發配邊關。
因著大老爺出麵的緣故,和離的事談得異常的穩妥,雨瓏自回富平侯府後,大約有半個月沒有回來。
就在眾人的猜測中,這一天,冬日的陽光露出了笑臉,難得的暖和,雨瓏回了張府,先進上房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也曾真心疼惜過她,說了好些關心的話,雨瓏隻說想回宜居院取東西,老太太二話沒說同意了。
在上房給太太請安時,太太隻覺得渾不自在。
回到宜居院,院子裏的丫頭,特別是玉庭跟前常侍候的幾個丫頭,都吃驚不少,不想她會回院子。想起這些天以來,自從老太太應承了四爺的事後,四爺明顯歡喜了許多,幸而這會子四爺並不在,要不隻怕又得撂臉子了。
當雨瓏進了西院,眾丫頭都鬆了一口氣,隻是雨瓏卻是越想越氣,又想起昨日晚上母親和自己說的話來,任憑自己如何哭鬧,母親都不依,還直言是為她好,今兒回府,還是瞞著母親出來的。瞧著張府上至老太太下到丫頭婆子的情形,雨瓏心頭隻覺得火氣衝天,越想越覺得委屈。
不過,隻片刻,雨瓏就風風火火地從屋子裏出來,直奔杏林軒,待在杏林軒的幾個丫頭,直覺不好,忙打發個小丫頭去外間半亭齋遞消息。
果然,雨瓏進了杏林軒的書齋就開始砸東西,從屏風到書架,從盆景到文房四寶,一樣不放過,蕙芸帶著幾個丫頭要上去勸阻,封婆子並幾個雨瓏跟前的婆子齊上前攔著。
蕙芸喊啞了喉嚨,也不見雨瓏停頓半晌,反而引來雨瓏更大的反彈,一邊砸東西一邊數落,劈裏啪啦的響聲連成一片,仿佛在宣泄著怒火,片刻之間,整整齊齊的書房已是一片淩亂,各種物什擺設東倒西斜,字畫筆墨粘成一片。
蕙芸急得死命掙脫,無奈封婆子體格龐大難以撼動,眼瞧著雨瓏要去撕紫檀畫筒裏的畫卷,蕙芸在書房裏侍候著有好些日子了,當然知道裏麵東西的重要,此刻心裏一急,張嘴就咬住封婆子攔著她的那隻手的虎口。
下死力的一口,封婆子登時哇哇大叫,直罵死丫頭,同時也鬆開了蕙芸。蕙芸衝過去,用身子護住那個紫檀畫筒,拉扯中發髻散亂,幾乎是坐在了地上。
“還請奶奶高抬貴手,這個畫筒不能動,奶奶要出氣,這屋裏別的東西盡管砸,唯有這個紫檀畫筒,請奶奶手下留情,就當奴婢求奶奶了。”
“奶奶,這個稱呼我可當不起,我算哪門子奶奶,就快要掃地出門了。”字一句一句地咬,咬得格外重。圓瞪著眼望著蕙芸,似乎想把蕙芸給吃了。
“我今兒偏要動,”仿佛是較上了勁,雨瓏上前去推畫筒搶畫卷,蕙芸隻顧著守護,並不敢上前推雨瓏,雨瓏也沒有叫人上去拉住蕙芸,眾人都在旁邊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