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種不詳的情況下繼承了遺產。您可能奇怪我怎麼不把它賣掉。我的回答是:我認為我家的災難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我伯父生前的某些事情引起的,所以不管在哪裏,禍事都會同樣緊緊地威脅著我們。
“我父親是在1885年1月遭遇不幸的,到現在有兩年八個月了。在這段時間,我在霍爾舍姆的生活還是幸福的。我甚至想:災禍已經遠離我家,它已與我的上一代人一起告終了。誰知我這樣的自慰還為時尚早。昨天早上,災禍又來了,情況和我父親當年的經曆一模一樣。”
那年輕人從背心口袋裏取出一個揉皺了的信封,走到桌旁後,他把五個又幹又小的桔核搖落在桌上。
“這就是那個信封,”他說道,“郵戳蓋的是倫敦東區。信封裏還是這幾個字:KKK,然後是把文件放在日晷儀上。”
“你有沒有采取什麼措施?”福爾摩斯問道。
“沒有。”
“沒有?!”
“老實說,”他低著頭,消瘦蒼白的雙手捂著臉,“我措手無策。我覺得自己像麵對著一條毒蛇的可憐的兔子。我好像陷入了一種不可抗拒的、殘酷無情的惡魔的魔爪中,而這魔爪是誰也防範不了的。”
“不,不!”福爾摩斯嚷道,“你得采取行動啊,先生,不然,您就完了!現在除了振作起來外,沒什麼可以挽救您的了。您沒有唉聲歎氣的閑功夫啊!”
“我找過警察了。”
“哦!”
“可他們聽我說完後,隻是笑了一下。我想他們都固執地認為那些信純屬惡作劇,我的兩位親人之死誠如驗屍官所說,完全是意外事故。所以不能和那些前兆聯係到一塊。”
福爾摩斯揮起拳頭吼著:“他們可真愚蠢!”
“可他們派了一個警察和我一同住在我家裏。”
“他今晚和您一起出來了嗎?”
“沒有,他奉命隻呆在房子裏。”
福爾摩斯又憤怒得揮舞起拳頭來。
“那麼,您為什麼來找我?”他叫道,“真讓人氣憤,您為什麼一開始不找我?”
“我不知道啊。直到今天,我向普倫德加斯特少校談了我的困境,他才勸我來找您。”
“您接到信後過了整整兩天了,我們應該馬上采取行動。我想除了那些您已給我提供的情節外,沒有更進一步的憑證——沒有什麼對我們有用的,帶啟發性的細節了吧?”
“有一件,”約翰·奧彭肖說著,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褪了色的藍紙,推開放在桌上。“我還記得,”他說,“那天,我伯父燒毀文件時,我看見紙灰堆裏有一些小的沒有燒盡的文件的紙邊就是這種顏色的。我在伯父屋裏的地板上發現這張紙。我想它肯定是從一疊紙中掉下來的,所以沒被燒掉。紙上隻提到了桔核,恐怕它對我們沒多大幫助。它可能是我伯父日記中的一頁。”
福爾摩斯把燈移了一下,我們彎下腰仔細看那張紙。紙邊參差不齊,的確是從一個本子上撕下來的。上麵寫有“1869年3月”的字樣,下麵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記載,內容如下:
四日:赫德森來。抱著同樣的舊政見。
七日:把桔核交給聖奧古斯丁的麥考利、帕拉米諾和約翰·斯溫。
九日:麥考利已清除。
十日:約翰·斯溫已清除。
十二日:訪問帕拉米諾。一切順利。
“謝謝您!”福爾摩斯說著把那張紙疊好還給了客人,“您現在一分鍾都不能耽擱了,我們沒有時間來討論您告訴我的情況。您得立即回家開始行動。”
“我該做些什麼呢?”
“您隻要做一件事,而且得立即去做。您必須把給我們看過的這張紙放進您說過的那個黃銅匣子裏去,而且還得放一張便條,說明文件都被您伯父毀掉了,這是僅剩的一張。然後,您必須馬上把黃銅匣子按信封上所說的那樣放在日晷儀上。您明白了嗎?”
“完全明白。”“您先別想著報仇,我認為我們可以通過法律達到報仇的目的,既然他們早有預謀,我們也該采取相應措施。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把您迫在眉睫的威脅給消除掉,其次才是揭穿秘密,懲處罪惡集團。”
“謝謝您,”那年輕人說著站起身來,把雨衣穿上,“您讓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我一定按您所說的去做。”
“您必須抓緊。而且,您首先得照顧好自己。我想,有一種危險正逼近。您怎樣回去呢?”
“從滑鐵盧車站坐火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