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的。”對方竟也非常平靜地說,“不過,我的朋友會逃掉的,你們隻抓住了他的衣襟。”

福爾摩斯說:“我們有另外三個人在那邊等著他呢!”

“噢,是呀?!你們布置得很周密,我得向你們表示敬意!”

“彼此,彼此,”福爾摩斯說,“你出的那個紅發會的主意,也挺周密的。”

“你很快就會見到你的同夥的,盡管他鑽洞的動作比我快。”瓊斯說:“把手伸出來,讓我銬上!”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把他銬上時,我們的獵物說,“你也許還不知道我有皇家血統吧,跟我說話的時候,最好用閣下和請字!”

“行啊!”瓊斯瞪了他一眼,嘲笑著說,“那麼,閣下,請你上樓吧,然後我們用馬車把閣下送到警察局去,這樣行嗎?”

“這還像話,”約翰·克雷說著,向我們三個鞠了一躬,在瓊斯的監護下默默地走了。

我們跟著也離開了地下室。“果真如此,福爾摩斯先生!”梅裏維瑟先生說,“我真不知道該怎麼代表銀行方麵感謝您,毫無疑問,是您挫敗了一起精心策劃的銀行盜竊案。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案子呢!”

福爾摩斯說:“我為這個案子花了一點錢,我想銀行會幫我付賬的。除此外,我已經得到豐厚的回報了,破獲這起案子獨特的經曆給了我很寶貴的經驗,就是光聽一個紅發會不平凡的故事,我也長見識不少。”

天亮後,我們在貝克街喝威士忌兌蘇打水時,福爾摩斯向我解釋說:“華生,不知你看出來沒有,這事從一開始就很明顯,荒唐的紅發會和抄寫《大英百科全書》的工作後麵,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把那個糊裏糊塗的當鋪老板每天支開幾個小時。這個辦法雖然有點古怪,但很管用。毫無疑問,克雷是因為他同夥那頭紅發而想出這個絕妙主意的。每周四鎊對當鋪老板是個不小的誘惑,但對想得到幾萬金幣的他們來說,根本小菜一碟。所以他們先在報紙上登廣告,然後由一個壞蛋去租辦公室,另一個壞蛋慫恿當鋪老板去應聘。這樣一唱雙簧戲,老頭很容易地就支開了。他們就有時間幹他們想幹的事。當初我一聽到那學徒隻要一半工資時,我就覺得這肯定有什麼陰謀。”

“你是怎麼知道他的真實動機的呢?”

“假如當鋪裏有女人,那麼我可能會認為他隻不過是想做些風流快活的勾當。可事情並不是這樣。店裏的生意又小,沒什麼值得如此費心費力費時的東西,由此看來,他們的目標是店外的東西。那會是什麼呢?我想到那個夥計喜歡照相,成天往地下室跑,那麼,問題肯定在地下室。隨後我又詢問了一些他夥計的情況,結果發現他是全倫敦最冷靜、最聰明、最膽大妄為的罪犯之一。他在地下室的勾當——是件每天要花幾個小時、總共要用幾個月的時間去完成的事。這會是什麼事呢?除了挖一條通往其他地方的地道外,我想不出還有比這更費時的事。

“我們到現場去偵察的時候,我想到的就是這個。你很奇怪我用手杖戳地麵,其實我是為了弄清楚地道是通向前麵的,還是通向後麵的。當我知道他不是通向前麵的後,我就去按門鈴,結果,正好是我想見到的那個夥計來開門。以前我們是有過較量,但從沒有麵對麵看過對方。我沒去看他的臉,而是低頭看他的膝部。你可能也看到了,他褲子的膝部又髒又破,那是長時間跪著挖地道弄成的。這樣一來,就隻剩一個疑問了,他們挖地道是想幹什麼。後來,我在它的周圍查看,發現他們的鋪子和城郊銀行相隔不遠。謎底徹底解開了。當你在聽完音樂回家後,我去了趟倫敦警察廳,又拜訪了銀行董事長。最後的結局,你全看到了。”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在今晚動手呢?”我又問。

“哦!紅發會解散是一個信號,這說明,他們不在乎當鋪老板是否在家了,也就是說,地道已經挖好了。重要的是他們得趕緊使用地道,否則時間長了就會被發現。黃金也可能會轉移。星期六比其他日子更合適,他們有兩天逃跑的時間。所以,我覺得他們會在當晚行動。”

“你的推理真絕了!”我禁不住讚歎起來,“這麼長的一連串推理,竟然全被你說中了。”

“這樣可以讓我不感到無聊,”他打了個哈欠說:“我又無聊起來了,我需要在忙碌中過日子,這些案子真幫了我的忙。”

“你真是我們的福分呢!”我說。

“也許是吧,”他聳了聳肩,“多少有一點點用,就像居斯塔夫·福樓拜在給喬治·桑的信中所說的那樣——人是渺小的,造物主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