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落水流紅 小橋弦月澀(1 / 2)

曾祥輝占據冀州之後,將治地搬到鄴城。月餘,朝廷下旨,封曾祥輝為司空,太子太傅,驃騎大將軍,假節鉞,統治晉冀青幽四州之地。曾祥輝根據郭嘉、戲誌才、荀彧叔侄合計的意思,分封郭嘉為功曹史,戲誌才為門下議曹史,荀彧、荀攸為左右國相,劉曄為都丞,程昱為都尉,關羽為鎮軍將軍,張飛為冠軍將軍,公孫度為輔國將軍,趙雲為虎賁中郎將,田楷為青州刺史、建威將軍,田豫為冀州刺史、奮威將軍,閻柔為幽州刺史、護羌校尉,張燕為並州刺史、折衝將軍,顏良為建軍將軍,張合為揚武將軍,高覽為中堅將軍,新舊一般人馬盡皆得到封賞,人人歡悅。四州經過長期戰亂,人心思定,就在最需要治亂的時候,曾祥輝卻將治理四州的擔子交給荀彧叔侄兩人負責,將應付曹操的擔子交給郭嘉、戲誌才負責,自己躲到府裏,收拾他的繁雜心情去了。曾祥輝每日在自己府裏或看看花,或練練字,或與婢子下棋,或獨自發呆,心情不見大好,反倒更加晦澀起來。這一日,曾祥輝獨自坐在亭子裏發呆,想到初見,不禁眼圈紅了起來。翠屏端了些糕點茶水過來,見那光景,知道曾祥輝又在想念小姐,便在旁勸道:“大人這是怎麼說呢,奴婢看著都覺得難受。小姐已經去了好些年了,大人還是看開些吧。”曾祥輝聽見翠屏說話,才知道被翠屏看見自己這幅樣子,忙收拾了眼中霧氣,作笑道:“哪有,不過是沙迷了眼睛而已。剛才不是說不用過來伺候嗎,怎麼又巴巴地跑過來?”翠屏將盤子放到亭子中間的石桌上,假裝嗔怒道:“大人您就別裝這苦笑了,真比哭還難看。大人一天都沒吃東西也沒喝水,倒說的輕巧,說什麼不用伺候,倘若被子龍將軍知道了,定要斥責我們照顧不周,說不定還要挨板子呢。大人說奴婢是不是敢不來伺候啊?”曾祥輝歎聲氣,揮揮手說:“他不會知道的,你去吧。我現在不餓,待會餓了,我自己會吃的,不必擔心。現在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翠屏想了想,坐到曾祥輝旁邊來,拉住曾祥輝的手,笑道:“一直以來,大人都有許許多多講不完的有趣的故事,今天難得清閑,不如給奴婢再講個故事吧。”翠屏跟了曾祥輝這許多年,對曾祥輝的脾性非常了解,知道這個主人沒有架子,與仆人都跟朋友一樣,就拉著他涎臉起來。曾祥輝也把翠屏當做非常好的朋友一樣看待,從未把她當做一個仆人,被她這麼一拉,倒不好回絕了。當下想了一想,說:“哎呀,說到講故事,倒真不知道該講什麼了。不如講個楊家將的故事吧。”翠屏隻是要轉移話題,哪管他講什麼,現在既然他同意講故事,那就達到目的了。翠屏連忙點頭同意。曾祥輝就正襟危坐,把楊家將從頭到尾細細講了一遍,尤其講到陳家穀七子去、六子回,老令公頭撞李陵碑這段,曾祥輝自己都是淚如雨下。翠屏一麵收拾自己的眼淚,一麵收拾曾祥輝的眼淚,又不時勸曾祥輝喝些茶水。曾祥輝講得忘情,一連喝了整壺茶水。翠屏見了,心裏也就歡喜了很多。等到曾祥輝講完,差不多天都黑了,翠屏讓丫鬟把糕點收了,勸曾祥輝道:“今天奴婢聽大人講的甚是痛快,心裏快意極了,一下子就想起了大人以前寫的那篇《飲酒》的文章來,覺得今天若是豪飲幾杯,當真才是愜意。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曾祥輝聽說要喝酒,想到醉後無思量,清夢不虛歸,忙連聲稱好。翠屏掩嘴笑道:“一聽到喝酒,看大人激動成什麼樣子。走吧,奴婢已經準備好了酒菜,你老人家可以慢慢享用了。”曾祥輝笑了笑,跟著翠屏去客廳了。翠屏和曾祥輝到了客廳,丫鬟們早已把飯菜布置好了。翠屏服侍曾祥輝坐下,給曾祥輝斟了一杯酒,又夾了些菜,笑道:“大人,這是您喜歡吃的肥腸和蒜泥牛肉,快嚐嚐,看奴婢做的可好?”曾祥輝納罕地問道:“趙雲呢?他怎麼沒在?”翠屏眨了眨眼睛,笑道:“趙將軍有點事,今天就不陪大人一起吃飯了。”曾祥輝見她一副狡詐神色,知道是她故意把趙雲支開了,也就不去點破,自己滿飲了一杯酒,覺得胃裏火辣辣地疼,忙夾了幾塊肥腸吃,才覺得胃裏好受一點。可是痛苦,折磨不正是自己想要的,讓自己能感受到一絲快感的方法嗎?曾祥輝又滿飲了一杯。也許是這酒比較烈,也許是由於空腹太久,曾祥輝已感覺到深深的醉意。翠屏又斟了一杯酒,邊夾菜邊向曾祥輝說道:“大人是嫌奴婢做的菜味道不好嗎?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真是讓奴婢難過。”曾祥輝不好意思地又吃了幾口菜,讚了幾句好吃,一把拉翠屏坐下,舉杯道:“翠屏,你也坐下吃吧。我敬你一杯,謝謝你這麼久以來一直悉心照顧,我先幹為敬!”說罷,曾祥輝仰頭把一杯喝幹。翠屏也忙著幹了一杯,給曾祥輝布菜道:“大人對奴婢一向如同家人一般,奴婢盡心伺候實屬本分,怎麼敢勞大人敬酒!大人還是吃些菜,咱們慢慢飲酒聊天,豈不是好?”曾祥輝順著翠屏的意思,吃了幾口菜,又喝了一杯酒,低聲吟道:“花自飄零水自流,鳥自無言花自羞。花語鳥語總銷魂,誰解半夜月色冷?”翠屏聽了,思索半晌,低聲道:“這七言一句,倒也好聽,比之賦詞多了幾許婉轉,大人好才思。”曾祥輝苦笑一聲,悵歎道:“才思好也罷,壞也罷,又有什麼用處,除了感慨,百無一用。所以說啊,百無一用是書生!來,喝酒!”說罷,又滿飲了一杯。曾祥輝本來酒量就不好,也喝不得急酒,再加上又是空腹,一下子就醉了,酒杯還沒放到桌子上,卻翻身坐倒在地上。翠屏和另外兩個丫鬟忙上前扶住曾祥輝,要把他扶起來,不想曾祥輝此時竟發起酒瘋來,一把推開翠屏和丫鬟,衝到庭院當中,站在小橋中間,大聲背起《葬花吟》來,背著背著又唱了起來。那聲音如此淒涼,催人淚下。翠屏和丫鬟追到庭院,看到此情此景,都不敢上前去勸他,隻得任他發泄。曾祥輝唱罷《葬花吟》,又唱起《死了都要愛》,吼得嗓子都啞了。翠屏等人都痛心不已,卻又勸解不得,隻能偷偷拭淚。曾祥輝一連吼了四五首歌,嗓子啞得再也吼不起來了,才停住不唱。然後曾祥輝又搖搖擺擺地背起柳詠、李清照等人的詞來,聲音嘶啞低垂,一吟一歎。直鬧到大半夜,曾祥輝才睡倒在橋上。趙雲趕過來將他抱回臥房去。第二日,曾祥輝睡到中午才醒,頭疼欲裂。翠屏服侍曾祥輝起床,笑道:“大人,昨夜的事情可還記得?”曾祥輝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皺眉道:“昨夜?我做什麼了?”翠屏見曾祥輝不記得昨晚醉酒後失態的事情,也就不去提了,隻笑了笑,就走出去了。接著趙雲走了進來,向曾祥輝施了一禮,正色道:“主公,大丈夫行事,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此乃英雄本色。若隻效小兒女情態,非是英雄行徑。既然主公不願意振作,那麼請恕屬下辭行。”曾祥輝聞言大驚,沒想到趙雲竟然如此剛烈,對於自己行徑如此鄙視,想到這裏,曾祥輝不禁有些心痛,歎道:“趙雲啊,你怎麼知道我心裏的難受,竟然你還要走,我……”趙雲正色道:“一個人再難過,也不必表現給別人看見,自己知道就夠了。男人在任何時候都要讓人看見堅強的一麵,另一麵留給自己就足夠了。如果主公願意做一個真正的男人,那麼屬下願意終身追隨;倘若主公不能擺脫心魔,那麼今日就請讓屬下離去。”曾祥輝聽罷,心中感慨萬千,是啊,趙雲說的對,即使再如何難過,又何必表現出來,讓身邊的人跟著一起難過呢?難過不難過,那是自己的事,有什麼資格去讓別人也跟著難過?倘若自己不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又有什麼價值可言?想清楚這些,曾祥輝扶住趙雲,大聲說道:“感謝將軍開導,曾祥輝今後一定洗心革麵,好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以後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將軍多多指點。”趙雲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