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克雷基·佩特拉(4)(1 / 3)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因為我是美斯卡萊羅的一員。”“你?不要說笑了!隻有瞎子才看不出你是白人。”“可是這次你確實錯了!你不應該用膚色來判斷,而應該用我的名字,我叫克雷基·佩特拉。”這個名字在阿帕奇語中相當於“白人父親”,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拉特勒應該是聽到過這個名字,因為他向後退了一步,並驚訝道:“啊,克雷基·佩特拉,原來你就是那位有名的阿帕奇人的老師!原來你是個駝子,這真遺憾!你是不是很難做到讓那些印第安人不笑話你吧。”“哦,這沒什麼,先生!我已經習慣了那些讓人討厭的人嘲笑我,但凡是明理的人都不會那麼做的。既然我知道了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在這裏幹的事情,我也可以說出我的同伴了,不過我最好還是指給你們。”他用印第安語向林子裏喊了一聲,緊接著有兩個人緩慢莊重地向我們走來,很明顯,他們是印第安人,而且可以看出他們是父子關係。

那個中等健壯身材的應該是父親,他的動作看上去十分靈活,而且舉止看起來非常尊貴。雖然他的模樣可以看出是印第安人,但是他的輪廓不像其他紅種人那樣鮮明。他的目光非常柔和,可以看出他內心的從容。

他沒戴帽子,深色頭發紮成了一個冠狀,上麵插著一根鷹的羽毛,這象征著酋長的權威。他的穿著包括鹿皮鞋、帶流蘇的綁腿和一件皮獵裝,一身的行頭看起來非常簡樸耐用。一把刀別在腰帶上,旁邊還掛著許多小囊,裏邊裝滿西部所必需的一些小物件,脖子上掛著一個藥囊和和平煙鬥,煙袋鍋是用陶雕成的,手裏邊拿著一杆雙筒槍,其木製部分密密地釘著銀釘,在這裏要說一下,後來他兒子正是用了“銀槍”這個名字使這支槍聞名遐邇的。

父子兩人的裝束基本一樣,不過兒子身上裝飾的東西比較多,豪豬鬃毛裝飾在他的皮鞋上,綁腿和獵裝上縫著精巧的紅色刺繡。脖子上帶著的東西和武器和他父親的一樣,是一把刀和一支雙筒槍。他們似乎都不喜歡戴帽子,他的頭發向上束成頭盔似的冠,中間還夾著一條響尾蛇的蛇皮。

他的麵孔看起來比他的父親還要尊貴,顏色是淺棕,帶點古銅色。根據我的猜測和後來了解到的情況,他的年齡和我差不多。雖然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可他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善良,而且天資非常聰慧。我們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隨後我覺得他那雙嚴肅得仿佛閃著絲絨一般細膩光澤的深色眼睛裏,突然亮出了一道象征友誼的光環,就像太陽送給大地的問候那樣柔和。

克雷基·佩特拉說:“這就是我的同伴。這是‘好太陽’,他是美斯卡萊羅人的大酋長,也是其他阿帕奇部落的酋長。這位是他的兒子溫內圖,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他開創的業績已經超過了五個老戰士一輩子創下的業績,隻要是草原和岩山延伸的地方,他的名聲都會傳到那裏。”這話聽起來有點像自吹自擂,但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但拉特勒譏諷地笑起來:“這個年輕人真的有這麼大的本領?我估計他幹的無非是偷雞摸狗的勾當罷了,紅種人會偷會搶,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非常嚴重的侮辱,可是這三個陌生人,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他們走到灰熊旁邊。克雷基·佩特拉彎下身去仔細查看,然後轉身對我說:“熊死的原因是因為它身上的刀傷,子彈並沒有給它致命的傷害。”他暗中聽到了我和拉特勒的爭執,所說這番話也是在聲明我所說的是對的。拉特勒反駁道:“你們倆還真是一唱一和。一個駝背老師,怎麼會懂得製服灰熊!等我們把熊皮剝下來,到底什麼是致命的傷就會顯示得清清楚楚的。我可決不容忍一個‘青角’騙走我該得到的。”這時,溫內圖也彎下腰查看了一下灰熊。然後重新直起身來,問我:“誰用刀偷襲了這家夥?為什麼不用槍?”他用一口純正的英語發音說出了這些話。

我說:“是我。那時候我身上並沒有帶槍。”

“地上有槍!”

“可它的主人並不是我,拿槍的人把子彈射完之後,扔下槍就爬到樹上去了。”“我們循著灰熊的蹤跡來到這裏的時候,聽到一聲恐懼的大叫,是不是從這裏發出的?”“沒錯。”“唔!隻有鬆鼠和臭鼬在遇到敵人的侵襲,才會逃上樹,人應該戰鬥,那些勇敢的人都被上天賦予了力量,哪怕是同那些凶猛的野獸較量。你如此勇敢地同灰熊較量,為什麼會被稱為‘青角’呢?”“這是我第一次西部之旅,而且來這裏沒多久。”“你們白人真是奇怪,像你這麼勇敢的人卻被稱為‘青角’,而那些嚇得爬到樹上去的人,反倒自稱為是非常有本事的牛仔。在我們紅種人那裏,勇敢者永遠不會被看作弱者,弱者也永遠不會被當成勇敢者。”他的父親點頭表示讚同,說:“我兒子說得很正確,這個勇敢的年輕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青角’,誰要是能用這種方式打死一頭灰熊,他理所當然就是個英雄。況且他還去救那些爬到樹上的人,他本應該得到感謝,而不是受到他們的責罵。我們到外麵去看看白人來這裏幹什麼。”聽了印第安人的話,我才意識到我的白人同伴和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