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像平常一樣和“好太陽”還有溫內圖吃飯。吃完飯後,我的三個夥伴離開了,我也正想要走,這時“好太陽”提起了塞姆同克莉烏娜·愛的豔遇,並由此把話題引到了我所避諱的問題——白人和印第安女子的結合。
我能感覺到這是“好太陽”在打探我的心思,他問我道:你是怎麼看待這樣的婚姻的?如果是在神父麵前舉行的儀式,並且這個印第安女子已經成為基督徒,那我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的。我答道。
“就是說,如果一個印第安姑娘還是保持她原來的信仰,那我的白人兄弟就不可能娶她?那麼,要成為一個基督徒很困難嗎?”“一點都不困難。”“那她還能夠尊敬自己不是基督徒的父親嗎?”“當然可以,我們的宗教要求孩子要孝順父母。”“那兄弟你是喜歡紅種人姑娘還是白人姑娘?”“好太陽”追問道。
我不可以說是“白人姑娘”,因為那樣會傷害他,於是我答道:“我看重的是心靈的契合,膚色是什麼根本無關緊要。所有的人在大神麵前都是平等的,兩個人的緣分是命中注定的。”“說的沒錯!”首長點點頭,“心靈上的共鳴是最重要的,你說的總是很有道理。”這件事情就這樣解決了,而且結果令我感到很滿意。一個印第安女子要想做白人的妻子,我強調了她必須要成為一名基督徒。我希望麗日能夠在紅種人部落中尋找到一個最優秀的男子,我不是為娶一個紅種妻子才到西部來的,甚至還沒想到過婚姻問題,它也並不在我的計劃裏。
我與“好太陽”談話的效果第二天就看出來了。他把我領到了之前從未去過的石堡的第二層,我在裏麵看到了我們的測量儀器。
“檢查一下這些東西,看看有沒有少什麼!”酋長說。
我檢查了一下,發現什麼都沒少,儀器也沒有損壞,隻是個別地方有點彎曲而已。
“我們過去以為這些東西是有魔力的。”他說,“所以它們被很好地保存了起來。我年輕的白人兄弟你可以把它們拿走,我把它們歸還給你們!”我正想要向他表達感謝,他打斷了我的話,說道:“它們的主人本來就是你們,我們那時認為你是我們的敵人,所以才會把它們拿走;可是現在誤會已經解開,拿回屬於你們自己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沒什麼可謝的。你想要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如果我離開這裏,就把它們還給交給我的人。”“它們真正的主人在哪裏?”“在聖路易斯。”“我聽說過這個城市,也知道它在哪裏,溫內圖去過那裏,給我講過那裏的情況。這麼說你想離開我們?”“早晚要走的。”我答道。
“這實在是太遺憾了,你已經成了我們部落的戰士,而且還享有酋長的權力。我們還以為你會永遠陪在我們身邊,就像克雷基·佩特拉一樣。”“我跟他的情況不一樣。”“你清楚他的情況嗎?”“是的,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這麼說,雖然他隻是第一次見你,可是卻非常信任你。”“是的,因為我們是老鄉。”“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他甚至在臨死前還同你談話。因為不了解你們所用的語言,所以我並沒有聽懂那些話,不過你已經告訴了我你們談話的內容。你已經成了溫內圖的兄弟,可又要離開他,這難道不是前後矛盾嗎?”“是兄弟並不一定要永遠呆在一起,他們往往走不同的道路,因為每個人的使命不同。”“但是還能再見麵嗎?”“是的。你們也能再見到我,我的心會讓我回到這裏。”“你這樣說讓我感到很高興。隻要你一來,我們這裏就會充滿歡樂。剛才聽到你說還有別的使命,我心裏很難過,難道你在我們這裏覺得不快樂嗎?”“我不知道,因為我來到這裏的時間還很短,所以這個問題還不是很好回答。這就像一棵大樹蔭蔽之下的兩隻鳥,一隻鳥想吃這樹上的果實,它就呆在這棵樹上;另一隻鳥卻需要別的食物,它就必須到別處去尋找。”“你應該相信,我們非常樂意提供你需要的一切。”“這一點我非常相信,但我所說的食物,指的並不是身體所需要的營養。”“這個我知道,你們還經常說到一種精神食糧,我是從克雷基·佩特拉那裏知道的。在我們這裏可沒有這種食物,所以有時他會感到有點悲哀,雖然他不想讓我們知道。而且你的年齡還很小,因此和他相比,你可能更願意往前看。想走的話你就走吧,但我們請求你以後再來。說不定那時你的想法就會改變。我很好奇的是,回到你們的城市後你想幹些什麼呢。”“現在還不好說。”“你會繼續在修鐵路的那些人那裏工作嗎?你要明白,你已經成了紅種人的兄弟,白人想要掠奪我們的土地,你不能和他們站在一起。你要去的那個地方,不是靠打獵來生活的,而是需要金錢,溫內圖告訴我你很窮。如果我們不襲擊你們,你本可以掙一些錢。因此溫內圖請求我拿一些金子補償你?你要嗎?”說著,他用他那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我,我知道這是在考驗我。於是說道:“金子?我的東西你們已經都還給了我,所以我也沒什麼要向你們索取的。”這個回答很謹慎,既不是“要”也不是“不要”。我知道,有些印第安人知道哪裏有貴重的金屬礦產,但他們不會把這地方告訴給白人。“好太陽”肯定也知道這種地方,現在他問我“你想要金子嗎”,有哪個白人願意利索地說出“不”字呢!雖然我並不看重財產,但是金子確實在某些方麵有很大的價值,但“好太陽”是很難理解這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