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錦樓和袁紹仁一早便出門,香蘭便同林東繡說笑打發時光,德哥兒本想出去玩,林東繡百般怕他冷,再凍出病兒,任憑德哥兒求了三四遭也不準他出去,口中隻說:“不中用,要是侯爺在這兒,甭說是出去玩,你就是躺雪堆裏我也不管。”德哥兒沒精打采的,香蘭悄悄給他塞了一把鬆子糖,小聲道:“晚上要看花燈呢,你聽話,晚上讓你放煙火。”德哥兒這才鼓起興,趴在炕上逗弄小貓兒玩起來。
林東繡拐彎抹角的問香蘭,林錦樓可應了去永昌侯府替她撐腰,香蘭字斟句酌道:“大爺說他一個男人家不好插手你的事,回頭讓太太出麵。”
林東繡最擅聽這等彎彎繞的畫外音,登時明白過來,氣泄了一半,把手裏給袁紹仁做的風帽丟在一旁,歪在靠枕上生悶氣去了。香蘭暗道:“林東繡當上侯府夫人,正是躊躇滿誌,欲大展拳腳的時候,再勸她什麼都聽不進去,說多了倒讓人不痛快,倒不如先冷一冷了。”想到此處,便將德哥兒領到臥室床上去玩,可心思起伏不定,想起昨日林錦樓審問奸細,尤以前太子之事,細細琢磨,不由讓人心驚肉跳。正愣神的功夫,聽見門響,原來林東繡喚了薔薇、韓媽媽、寒枝等心腹之人進來,幾人湊一處悄悄商量一回,方才散了。
一時無事。直到將近傍晚,林錦樓和袁紹仁方才回來,進門便命擺宴。林錦樓進了屋,見香蘭正教德哥兒下棋,德哥兒聽到外頭袁紹仁說話聲,便扔了棋子跑出去了。林錦樓道:“方才跟老袁去京郊駐紮的兵營裏看看,誰知正碰見劉、謝二人,正在那裏吃酒吹牛,知道爺在這莊子上,非要過來看看。”言罷去看香蘭,香蘭低著頭服侍他換衣裳,並不吭聲,她一見著林錦樓便愈發勾起昨晚上的事,前世因卷入奪嫡之爭家破人亡仍曆曆在目,她一顆心便慢慢沉下去。
林錦樓搔搔頭,昨天晚上香蘭也是滿腹心事的模樣,隻怕是給嚇著了。他瞧著香蘭心裏也有氣,這女人白白長了個好樣子,跟誰都和和氣氣的,怎麼跟他就這麼擰巴呢,凡事悶在心裏不說,偶爾說幾句真心話還都是他不愛聽的。你不理我是罷?爺還不愛搭理你呢!掉著臉子重新換了衣裳,扭過身“噔噔噔”便走了。
雪凝端著茶探頭探腦的,見林錦樓走了方才挨過來道:“大爺生氣了?”
香蘭兀自沉浸在思慮裏,聽雪凝問話方才回過神,此時聽門口犬吠,應是有人到了。
當下,劉小川從大門進來四下打量,笑說:“哥,早聽說你在郊外莊子上有所宅子,今兒才過來瞅瞅,倒是像模像樣的,趕明兒個借弟弟我住兩天。”
林錦樓指了指他:“我說你怎麼死乞白賴的非要跟過來,原來算計我這宅子來的,你外頭不是也置產業了麼,跑我這兒打秋風。”
謝域吃吃笑道:“他外頭那宅子讓他們老爺子收回去了......”還不待他說完,劉小川便竄過來捂住謝域的嘴,口內道:“沒真想打你宅子主意,誰敢打你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