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後路忽然斷絕的時候,哈裏斯開始鬱悶了。作為保安設施的鐵閘顯然和用作大門的東西不是一路貨,雖然從那黝黑的色澤就能判斷出材料的遜色,但是劣質的材料卻完全可以依靠充足的數量來彌補,比方眼下這個東西,與其說是一道鐵閘,不如說是一堵鐵牆,厚度接近二十個厘米的黑色鐵塊足以讓任何生物束手無策。
“見鬼,這次真的有麻煩了,老板應該把他縮小斧子的辦法交給我,不然鬼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穿這堵牆。”哈裏斯自言自語著,他被截斷的可不僅僅是後路,前方通往變電室的小門也被一堵同樣厚度的鐵牆給擋住了,這讓他感覺到局麵實在是驚人的糟糕。
雖然真要是拚命的話,哈裏斯覺得自己未必不能打通這最後十幾個厘米的道路,可問題是他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他必須阻止黑雨傘投放出他們的終極海防兵器,那不僅事關他自己的前途,而且同樣關係到他的小命:他完全能夠想象,一旦黑雨傘完成了海灘上的防禦,等待著他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黑雨傘的終極海防武器是一種超大體形的海蜇,毒性劇烈,擅長放電,接觸到它的人類幾乎在兩三秒內就會喪失抵抗能力,不過這還不算,真正最危險的地方在於它的巨大體形:這種神奇的生物展開以後就好像一張直徑上百米的大餅,足以把一條遊艇包裹起來,再加上它和海水是同一個顏色,實在防不勝防。
正是因為有這種東西的存在,至今還沒有一個環保主義者能夠順利登島來宣揚他們的主張,並且據說五角大樓也在打這東西的注意,其危險性到底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實際上就算不知道這些,僅僅想象一下一隻直徑米百米的巨大鼻涕蟲,哈裏斯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海岸警備隊根本不可能突破那東西的防禦,所以他必須完成任務。
不過這個任務現在已經不那麼輕鬆了,眼前的鐵門是一個麻煩,另一個麻煩則來自他身後的那些培養皿中。
嚴格的說,這個被白紙條先生稱作過道的地方,其實更像是一個標本陳列室,在過道的兩側陳列著很多插著電的培養槽,培養槽裏麵所陳列的都是些看起來稀奇古怪讓人難以致信的東西,比方說哈裏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猩甲蟲就在其中。路過的時候,哈裏斯甚至還曾經興致很高的挨個觀賞辨認過。那些一人高的蜘蛛、長了蠍子尾巴的獅子,讓他覺得非常奇幻,然後他發現了一隻非常眼熟的怪物,分明就是歐洲紋章上經常見到的獅鷲。
一些有趣的標本,製造者要不是個奇幻迷那八成就是個科學瘋子——這是在當時哈裏斯所產生的頭一個印象,然後他就徹底把這些東西扔在腦袋後麵了,不過事實證明,這是個錯誤,怪物被養在瓶子裏的時候是人畜無害的,可當它離開瓶子,那就是個大麻煩。
就在哈裏斯和建造這座基地的鋼筋混凝土較勁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打穿鐵牆的念頭,那實在不是個好辦法,雖然基地建造者所使用的混凝土同樣是童叟無欺的商城貨色但是至少還不至於讓他束手無策。然後,當他已經在牆上敲打出鋼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帶有腥味的粘稠培養液在哈裏斯的腳下流淌著,某些從艱苦的訓練中得來的敏銳感知讓他察覺到了危險,就地一個跟頭滾了出去,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嘶啦的響聲,回頭看到以致好像小號魔鬼鰩的東西已經撲到了他原來站的地方,並且在那裏蠕動著,頭上兩個觸角一樣的東西來回扭動著,不多時似乎探測到了哈裏斯的方位,再次向他撲來。
這一回哈裏斯終於注意到這東西的移動方式:原來它的彈跳力驚人,身體扁平,又有兩隻翅膀一樣的東西,幫助它可以在空中滑行好長一段距離,可是偏偏,不知道是身體構造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竟然一點移動的聲響都沒有,讓人覺得異常詭異。
不過,最詭異的不是它的移動方式,而是被它撲過的那麵牆,牆體一下子凹進去了好大一塊兒,並且還有些看起來好像奶油濃湯似的東西從上麵往下流淌,滴在地上馬上就騰起了一層白煙,巨大的腐蝕性很快就在花崗岩的地板上留下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