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冷酷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下個星期開始,你必須陪我出席商業應酬,明天我們就搬回紐約市去,你有五天的時間可以把你自己弄得象樣點,別丟了我巴特家的臉。如果你做得夠好,我會考慮取消你支付這項研究損失的賠償要求。”

火氣再次竄上腦海,她氣得全身發抖,卻擠不出任何字句。

他看也沒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她無法動彈,隻能凍在原地。

藍斯關上了門,走回自己房間。

他拉開領帶,解開袖扣卷起衣袖,然後,倒了一杯威士忌,才漫步來到落地窗邊。

窗外,月明星稀。

隔壁的陽台上,身穿白色衣裙的她,仍僵站在那裏。

他沒有開燈,隻是站在黑暗裏,瞪著她一動不動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有如石像一般,他卻能清楚感覺得到她的悲傷、她的憤怒,就好似它們漫過了黑夜,攫住了他。

老實說,他不知道他如此做是對是錯,也許他不該對她施加壓力,也許他應該遵照醫生的指一不,但方才那一瞬間,他的直覺卻告訴他,不能再讓她這樣繼續下去。

更何況,她甚至不和醫生說話,醫生又懂得她什麼?至少他和她相處了半年,他知道她比外表看起來要堅強。

她絕對不是那種如此輕易就一蹶不振的人。

所以,他開了口。

這一招激將法很險,他曉得。

但他寧願試一試,也不願看她坐以待斃。

時間滴答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是被無限拉長。

然後,她終於動了。

他握緊了酒杯,看見她轉身,麵對外頭的花園。

藍斯伸手握住落地窗的門把,卻在這時看見她的臉,她緊抿著唇,臉上仍有淚痕,但憤怒卻大過傷悲。

這時,他才發現她看的不是花園,她注視的,是在圍牆後,距離更遠的實驗室。

他鬆開了握住門把的手,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她握緊了拳頭,在下一秒轉身,有若戰爭女神般,挺直身體大踏步回到房裏。

知道自己走對了第一步,藍斯嘴角微揚,舉杯喝掉杯中的酒,也跟著轉身回房。

她是個笨蛋。

她一直以為他沒有外界所說的那般無情。

這半年來的相處,更讓她誤以為他也有心。

所以當他將她從實驗室裏拖出來時,她真的以為他是在為她著想,以為自己可以依靠他,可以就這麼任性一次、崩潰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他處理。

但這一切,卻都隻是他在商業利益考量之下,所演的戲。

喔,她當然知道,她早就曉得,雖然早已調查清楚,但真正麵對他時,她依然被迷惑了,把如今的他和當年的少年重迭在一起。

年少時,他或許還有感情,還曾經相信公理正義。

但如今的他,顯然就如同雜誌記者們所說的,眼裏隻有金錢,巴特集團的MrMakeMoneyMachine!

風在吹著。

莫蓮卻隻是視而不見的站在原地,腦海裏全是他冷酷無情的字句。

既然你已經無法進行研究,我相信你至少還可以當個稱職的花瓶……

花瓶?她一輩子沒被人說過她是花瓶!他竟然說她是花瓶?

我不認為你的精神狀態足夠土持經費如此龐大的實驗……

那是她的實驗!她的研究!他怎麼敢?怎麼可以?

是你自己放棄了親手完成一切的權利……

她才沒有放棄,她隻是……隻是……隻是該死的……

OK,好,她承認,她是崩潰了,那又怎樣?是人都有情緒,他明知道她的進度是超前的,她休息一個月又怎樣?

我已經遵守了我的承諾,也盡了我的義務,現在該你實現你的……

好,他要她當他的妻子,可以,沒問題!

她會讓他知道她這個花瓶可以多麼的稱職,但是她也絕對要拿回她的研究主導權。

她轉身看向實驗室,發誓她一定會回到那裏。

那個冷血無情的王八蛋!

強森·貝魯特是個自大的蠢蛋,當年就是他取消了她的研究經費,將她趕出卡斯特的,他會把一切都搞砸的!

她握緊了雙拳,氣憤地轉身,走進屋裏後,卻看見鏡子裏蒼白消瘦的自己,雙腳不禁一停。

該死,她看起來像鬼一樣。

把你自己弄得象樣點,別丟了我巴特家的臉。

他刻薄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神經一抽,不禁更火。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可惡,她的確需要把自己弄得象樣點!

他要一個配得上藍斯·巴特的妻子,她就給他一個!

她絕不會讓一個卑鄙無恥、冷酷無情的王八蛋,奪走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