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2 / 3)

王克農其實在第一時間便得知了李大義被綁架的消息,他知道李大義在日本人手裏,但如何能確定李大義是否還活著。他隻能通過錢思成,利用錢思成,從日本人口裏得到確切的消息,然後想辦法營救。

錢思成親自拜訪了川崎,兩人在一家茶館見麵。川崎起初還假裝對任何事都不知情,但隨著談話的深入,終於坦白了,還陰險地笑道:李大義是地下黨在漢口的頭領,但他的嘴就像茅坑裏的石頭,無論我們使用何種辦法,他就是不開口。錢少爺和共產黨打過很多交道,不知錢少爺是否有辦法讓他開口?錢思成暗自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川崎先生,別的我不敢說,但是對付共產黨我確實自有一套辦法,如果您可以給我機會,我當然願意為您效勞。川崎突然又說道:現在貴黨和共產黨正聯手想把大日本帝國打敗,以後如果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我們最好不要單獨見麵。錢思成淡然一笑,說道:很多人都知道川崎先生和我們錢府私交不錯,我們出來隨便喝杯茶,難道也必須遮遮掩掩?

川崎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突然長歎了一聲,錢思成疑惑地問道:您是有什麼煩惱的事嗎?川崎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是為三郎擔憂。三郎他怎麼了?川崎無言以對,但錢思成立即反應過來了,接過話道:其實您也不必太擔心,三郎即使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已經無能為力,現在外麵到處都是遊行,我太了解支那人了,他們為達到目的,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盡快搞定這些事情,讓帝國的軍隊盡快開進武漢,到了那時候,我們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錢思成為何會說出這番話?聞之令人感到驚愕,所以錢思成的真正身份也慢慢浮出水麵。

川崎腦子裏浮現出幾十年前的塵封往事。那時候他剛從日本來到漢口,因為身肩一個非常重大的秘密,所以他一到漢口就完全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利用樂善堂的掩護,開始從事間諜活動,為東京搜集各種情報。這是一項非常遠大的臥底計劃,為了更好地開展間諜活動,他向東京方麵遞交了另外一份更為保險,更加長遠的臥底計劃,他本人就是這項任務的全權執行者。

錢思成眼前也浮現出了多年前的一些舊事。他其實真名叫青木,日本人,從小開始接受間諜訓練,後來跟隨川崎來到中國。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川崎把目標瞄準了錢府,然後讓青木化裝成乞丐混進了錢家,好像是老天故意安排一樣,沒想到錢立文一生無子,他便把青木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並取名叫錢思成。

川崎臉上不禁浮現出了非常難懂的笑容,想起那些遙遠的舊事,他內心便泛起無盡的感慨,喃喃地說道:青木,這些年來,你受苦了!錢思成似乎一愣,但馬上說道:好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如果不是麵對您,我也許已經快要忘了我還有這個名字。川崎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心裏應該時時刻刻記得這個名字,因為你是一個日本人,你來支那是肩負著非常重大的任務的,不過我們的任務馬上就要結束了,因為帝國的軍隊很快就會長驅直入,隻要取了大武漢,整個支那很快就會成為帝國的土地。錢思成眼裏閃爍著耐人尋味的光芒,過了很久才說道:我很久沒回家了,雖然我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但那裏畢竟是我的家鄉,我希望戰爭結束的時候,我還能有機會再回去看看。川崎笑道:你說得對,那裏是我們的家鄉,為了帝國的事業,我也很久沒回去了,等戰爭一結束,我們就可以回到東京,而且可以永遠不再回來。錢思成會意地點了點頭,川崎忙問他怎麼了,為何會歎息,他訕笑道:說實話,在漢口生活了這麼多年,真要離開的時候,還真有些不舍得了。是啊,支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國家,所以帝國才想讓支那變成我們的土地。川崎也感慨了一聲,但又問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是舍不得離開漢口,還是舍不得離開錢府?

川崎這話觸動了錢思成心裏的傷口,從他內心深處出發,錢立文待他如親生兒子,他時常會以為自己就是錢思成,就是錢立文的親生兒子,而不是那個來自日本,潛伏在漢口的日本人青木。

川崎似乎看穿了他的表情,所以又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這麼多年,錢老爺待你如同己出,要讓你完全忘記他的養育之恩,這也許是不可能的,但我現在可以這樣告訴你,錢老爺是我們的朋友,我和他之間也是摯友,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錢老爺都不會有事。

錢思成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可以向您請求一件事嗎?請講,隻要我能做到。

我不希望我養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管發生什麼事,即使我將來回國,我也希望不要挑破這件事,隻要我們能順利完成任務,就當多年前的計劃根本不存在。錢思成很少多愁善感,川崎從他這話裏讀懂了他的心思,雖然他認為這是一個優秀間諜不能發生的事,而且他也不讚同一個間諜動真情,但他念及錢立文對他事業的支持,所以答應了他的請求,不過又說道:帝國的軍隊也許很快就會打到武漢,所以現在是非常關鍵的時期,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要是出現任何紕漏,我們的計劃也許會破產,影響的將是整個帝國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