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一把臉，道：“我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人家裏有一隻水晶魚缸，魚缸本來好好的，精美漂亮。可是這人拿了一把鐵錘把魚缸敲碎了，然後對別人說，‘你看，它一點都不結實。’”
她抬起頭直視對方的眼睛，此時她忘記了漩渦，忘記了那雙深紫色的眼珠有多漂亮，她神誌清醒道：“就算他想殺我是事實，也不過是危境下逼不得已的選擇。一隻魚缸有多堅固，恐怕隻有你敲碎它的時候才知道。可是魚缸已經碎了，你看到的隻能是脆弱。”
“有點意思。”淺倉翼眉毛一挑，眼中饒有興致，他柔聲問道：“你難道每一次都能為別人的背叛找到合理的解釋？”
季靈蘇咬著唇沒有說話。
“做好人真是太累了。”他笑著搖頭，揉亂她的頭發。啊，本來已經夠亂了。
他在發頂看見了一根枯草，漫不經心地順著頭發捋到手裏捉住。
季靈蘇頭皮發麻，甩甩頭，拉開和他的距離。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時候，總是讓她害怕會突然伸出尖利的指甲，又給她增加幾個血洞。
她的眉心雖然喝完藥沒有留下疤痕，可還是隱隱發燙。她道：“您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太慫了！居然一不留神用上了尊稱。
淺倉翼突然說道：“你跟著我吧。我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他的神情和煦，說話的聲音也堪稱溫柔。
少年身姿挺拔，一張臉俊美如神話傳說中的妖怪，表情中流露出不符合自身冷清氣質的柔軟，向她發出可以讓所有女生尖叫著抱住他的邀約。
季靈蘇櫻唇微啟，沉浸於對方溺死人的溫柔眼眸裏。
忽然脊背一涼，無緣無故從他閃著光芒的水晶般剔透的雙眸中，感覺出了狩獵的意味。
她按住自己的眉心，低下頭艱難說道：“多謝你了……但是我已經決定一個人想辦法活下去……所以、所以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困難地說出實話，總覺得拒絕他會有很嚴重的後果，但是和他結伴同行實在是太恐怖了！
隨時要提防後背，還擔心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
這是這個醜丫頭，第二次、第二次拒絕他！淺倉翼的眼角輕微抽搐了一下，姿態優美地轉身踏上樓梯，頭也不回道：“哦，這樣啊。”
有一個問題讓他困擾。
為什麼，一點也不想對她動手？
之前擋刀的時候也是，莫名其妙就出手了。
不要再見麵了，得不到的玩具就應該毀掉。雖然得到以後，玩膩了，也會毀掉。
“下次，我可能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從背影消失的前方傳來，不帶情緒的聲音，不是警告，倒像是陳述一個事實。
“……”
對方克製的很好，卻仍然泄露了一絲殺氣，隨即又很快消散了。
季靈蘇一怔，這就過關了嗎，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