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若滄眯起眼睛看著柳餘恨,然後起身輕輕的拍了拍手。風起,柳餘恨卻站在庭院內紋絲未動。
百裏若滄的瞳孔驟然收縮。
百裏若滄不愧是百裏若滄,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的,他居然又坐下了,為自己斟滿酒,“上好的桂花釀,不喝真是浪費了。”
柳餘恨一動不動,冷冷的看著他,他的右手在月光下微微的閃著銀光。
百裏若滄自顧的喝著酒,而周圍的空氣卻仿佛開始扭曲。
空氣不斷的變得厚重凝結,溫度仿佛降到了冰點,柳餘恨的手開始抽搐,而百裏若滄的姿勢也開始變得有些走形,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房門被推開了。
霍桐麵帶著奇異的微笑的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隨者一個少年。
霍桐的出現仿佛是一陣風,一瞬間,百裏若滄的動作自然了起來,而柳餘恨的手也不再顫抖。
看著霍桐,百裏若滄笑了,而柳餘恨的眼神更冷了。
“我給你引薦下。”百裏若滄指著柳餘恨對霍桐道,“這便是’活死人’柳餘恨。”
“久仰久仰。”霍桐一躬到地,而柳餘恨卻仿佛視而不見,他的眼神一動未動。
“這位少俠是……”百裏若滄望向霍桐的身後。
“見證者。”霍桐微笑答道。
“見證什麼?”
霍桐走近百裏若滄。驀然間,霍桐雙指如刀,指緣化作藍色的刀鋒,從百裏若滄的胸口切了下去。
“見證的是你的死。”迎著百裏若滄的目光,霍桐冷冷的說道。
巨大的震驚之下,百裏若滄仿佛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覺得月光涼的出奇。
他早就該想到,就算柳餘恨再怎麼樣知曉先後,卻也不能在先前便無聲盡破絕殺陣,隻有將每個人的位置告訴了柳餘恨,才有可能無聲無息之中殺戮殆盡。
他和霍桐十五歲開始便攜手打天下,彼此身上為對方受過的傷已經無法數清,而今,驚濤駭浪過,他沒有葬在任何強敵的手裏,卻倒在了最信任的人的腳下。
百裏若滄突然放聲大笑,“我百裏若滄一世……”話沒說完,他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柳餘恨突然動了,沒有人看的清他的劍在哪裏,也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劍的,隻是藍光一閃,霍桐右臂的衣服已經被劍氣割開,轉瞬間,鮮血淋漓。
霍桐滿頭大汗,勉強的向柳餘恨笑道,“多謝先生…若不是先生讓百裏若滄時刻提防,在下…在下是不會輕易得手…先生…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恕在下有傷在身,不能遠送……”
柳餘恨冷冷的盯著霍桐並未說話,然後他的身形消散在了陰影裏。
謝漸飛愣住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百裏若滄倒在血泊中。
霍桐抬起頭看著謝漸飛笑了,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狡猾,“那麼你呢?作為凶手,你還不走?又或者說,你還要殺了我滅口?”
謝漸飛簡直不敢相信謊言居然可以編造的如此隨意,“我?凶手?”
霍桐笑道,“這屋子裏隻有你才有劍,那麼是不是你先殺了百裏若滄,然後又想殺我滅口呢?”
看著百裏若滄胸前的傷口宛若劍傷,謝漸飛說不出話。
“你覺得,世人會相信誰的話呢?來曆不明的少年?還是雄虎堂的軍師?”霍桐坐在了百裏若滄的椅子上,道,“跑吧,就像喪家之犬般的跑吧。”
月光透過門與窗戶灑入屋內,霍桐端起了椅子旁邊的一杯殘酒,笑了。
謝漸飛也突然笑了。
霍桐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
“我好笑?”
“很好笑。”
“哪裏好笑?”
“笑你看錯了我。”
“哦?”
“你的計劃很完美了,隻可惜是我。”謝漸飛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的明亮。對於他來說,這個是真真正正的出名的好機會,隻身挫破雄虎堂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