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別急,有話好好說。”冼白白記憶融合得七七八八,模模糊糊的記得這位師尊為人有些吝嗇,但總體還是好的。不過符篆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確讓人心下不爽。
就在金不換忍不住哭哭啼啼的時候。在不遠的樹上,有兩個修士像是暗處窺視的野獸,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冼白白兩人。
“鄒師兄,機會來了,動手吧。”一個高壯修士說道。
在他身旁,一個長相英俊的修士沉吟一番,搖搖頭道:“不!師弟啊。咱們是什麼門宗。天子朝儀門啊。打那個愛哭鬼,算什麼本事。”
英俊修士嗤笑著指著冼白白道:“何況那兩人的長相也太過普通了。在咱們這看臉的門宗,傳出去,會被師兄弟們恥笑的。我鄒躬功可不惹這麻煩。放他們走吧。”
“可是咱們進穀後,一點收獲也沒有,出去不好交代啊。”高壯修士皺眉道。
“交代什麼?你還想當優秀弟子?嘿,這事情早就內定了。試煉就是走個形式。
就我所知,有幾個門宗,根本沒分到優秀弟子的名額。而在咱們門宗,列為優秀弟子的肯定是楚師兄。
咱們就別想了,還是等幾個千嬌百媚的女修再動手,那才是正經事。
話說‘打是情,罵是愛’。要是等會兒打著打著,和哪位美貌女修結下情誼了,以後成為雙修伴侶,在咱們這個看臉的門宗,那才是大大長臉的事。”鄒躬功掩飾不住的開心,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
高壯修士卻一臉緊張的拍著他,手指激動的指著前方。
鄒躬功睜眼一看,眼珠陡然睜大。
原來前方突然出現十來個女子。個個身姿綽約,美貌無比。把地上哭哭啼啼的小子圍得緊緊的。
“走,下去!”鄒躬功當機立斷,招呼師弟一聲,立馬往下跑去。
林中草地上,金不換一臉緊張的盯著一群女子。
冼白白卻是瞳孔微張,把十來個女子全都掃描了一遍。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笑開了花。“哎喲喂,這些女子個個都是絕色啊,比硬盤裏的姑娘還美!”
卻見十來個女子同時掩口微笑道:“嗬嗬,小金,怎麼眼角上還有淚水,莫不是看到姐姐我喜極而泣?”
冼白白瞳孔猛地增大,十來個女子同時說話,語氣聲調一模一樣,跟立體聲差不多了。
金不換憤憤道:“應碧兒,你還沒鬧夠麼?把牛角還給我們!”
“哦,還在為這事生氣啊。姐姐以後會補償你們的。不過牛角真不能給你們。有這隻牛角在,姐姐成為此次試煉的前三名,是板上釘釘的。”女子們嗬嗬笑著,卻同時轉頭盯著身後。
隻見林中突然冒出兩人。抬頭一人英俊瀟灑,走路之時龍行虎步,更加顯得氣度不凡。
他滿臉含笑,抱拳作揖道:“小娘子們不要驚慌,在下是天子朝儀門下,嫡傳弟子排名第八的‘鄒躬功’。”
鄒躬功身旁的高壯修士也是跨前一步,趾高氣揚道:“老子是天子朝儀門下,內門弟子薩……”
“叫他小薩就行了。”鄒躬功立馬打斷道,並黑著臉對高壯修士輕聲說道:“師弟啊,有師兄在,你先不要說話。要是說錯話,氣走了這些小娘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高壯修士立馬唯唯諾諾的,以鄒躬功馬首是瞻。
“小娘子們,你們是哪個門宗的啊?”鄒躬功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卻馬上擺擺手道:“先別說,讓我猜猜!嗯,咱們七竅八麵山,女子較多的門宗要屬‘天音門’和‘落霞書院’了。你們沒穿儒袍,自不會是落霞書院的。咦,身上帶著樂器,那定是天音門的了。”
“哼,跟西門大官人似的。”冼白白看到這帥哥侃侃而談,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穿越到這個世界,仍是這副普通長相,既沒變得風流倜儻,也沒變成長腿歐巴。老天真是待我不公啊。”
“再猜!”女子們仍是掩口微笑的說道。
鄒躬功看到眾人異口同聲,也沒在意,卻是馬上道:“那就是九環宗了。”
女子們搖搖頭,笑著道:“給你個提示,仕女描眉、玉女捧簫、侍女磨墨、茶女觀花……”
“十七美人圖?應碧兒!古戮門的魔修!”鄒躬功陽光的笑容驟然變色,立馬抱拳道:“咱們就當沒見過啊,小薩,快走!”說著便腳步不停,拉起高壯的小薩飛奔起來。
女子們仍是掩口輕笑,看著飛奔的兩人,根本沒出手的意思。但隻是一小會兒,就見兩人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鄒躬功迫不及待的說道:“應姑娘,咱們七竅八麵山同氣連枝,還是一起走吧。”
應碧兒還沒說話,卻見兩人身後又冒出兩個書生。冼白白眉角一挑,這兩個書生,分明就是剛才的衛登科與衛及第兩兄弟。
“跑什麼跑啊!”衛登科笑著說道,兩人不急不緩的走著。
看著這麼多人在,衛登科也沒有驚訝,看向女子們微笑道:“你就是將‘十七美人圖’融合於身的應碧兒吧。當初我家長輩找你父親借這幅圖,他是死活不借。如今看來,得在你手上找回來了。”
女子們的神情同時轉冷,目光冰冷的盯著衛登科。
“誒,先別動怒,就憑你們,是打不過我的。”衛登科笑著勸道:“這裏除了你還有幾分本事,至於其他人麼……哈哈,瞧那傻樣,低劣門宗,下等弟子,定是個蠢材!”
衛登科笑著指向應碧兒身後。
冼白白順著他的手勢向後看去,卻是空無一人。當即反應過來。“這個不要臉的是在說我!”
女子們齊聲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衛登科笑著與衛及第對視一眼,正想答話。卻沒等他們寒暄兩句。隻感到大地接連顫動,一隻青牛氣勢洶洶的衝進林內。
青牛頭上隻剩一隻牛角,另一隻牛角被磨得平平的,眼睛赤紅的盯著在場眾人。
金不換腿腳一縮,靠在冼白白身後道:“哎喲,師兄,青牛真的追來了。咱們怎麼辦?”
“嗬嗬!”冼白白笑了笑。
金不換看到師兄胸有成竹的笑容,頓時安心了。
卻不知冼白白隻是用‘女神們’慣用的敷衍回答。此時心底早已是大呼大叫了。“我哪知道該怎麼辦?我才剛到這兒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牛突然怒哞一聲。
女子中有一人,立即拿出把粉紅匕首,猛然紮向心口。十幾個女子身上光影一晃,在粉紅漣漪中合而為一,化作一個嫋嫋婷婷的豔麗女修。
女修銀牙緊咬,竟然飄了起來,隻見其彩袖揮舞,牽扯出一縷粉紅流光,飛速的離開。
“十七美人圖中的‘仙女飛天’。”衛登科眼神一凜:“沒想到在此圖相助之下,應碧兒一個通竅境修士竟然能飛行。此圖實在詭異,怪不得師尊勢在必得了。二弟,追!”
衛登科驀地一動。但青牛見他動靜,卻突然撞了過來。衛登科見此腳下急停。全身浮現出一層鮮紅炫彩,恍如鬥篷一般。
衛登科將鬥篷拉扯著,向左一抖。
青牛一愣神間,便怒氣衝衝的向鮮紅鬥篷撞去,也因此改變了方向,直朝冼白白衝去。
“你當這是鬥牛啊?”冼白白哀呼一聲,卻是手腳忙亂,不知所措。
“大浪淘沙!”金不換猛地從冼白白身後衝出,暴吼一聲,手上倏然凝出一團水。水波晃動之間,狠狠地朝地上一砸。
地上登時砸出無數汙泥,而水波擴散,濁浪翻滾之間,攪動出無數泥沙。泥沙如箭,鋪天蓋地的朝青牛打去。
青牛遭受泥沙擊打,身上頓時出現無數紅腫,但它痛哞一聲,蹄子一踏,瘋狂的朝冼白白兩人衝來。
金不換慌忙閃避,但青牛身上妖威一振,青光微卷,立時就把他甩出好遠。
青牛蹄子猛踏,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冼白白。
“啊!”冼白白突然雙手抱頭,隻感一陣頭疼,這幅畫麵怎的似曾相識。而全身上下,正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流,一種巨力即將迸發而出。
蟬鳴?雷聲?
冼白白發力之時,隻覺身周傳來一陣聲音,先是隱隱如蟬鳴,而後響徹雲霄,仿若雷聲轟鳴。
在這種威勢之下,青牛也不禁一頓。
“這是……潮聲?”鄒躬功臉色一變,當即大吼道。“哎呀!他是修行‘潮起潮生潮漲訣’的‘弄潮兒’冼白白!”
“什麼?我還是這麼有名的人?”冼白白即便身處危機當中,也不由眉花眼笑。
剛進入這個世界,發覺自己沒有變成長腿歐巴,身旁也沒有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又是躲躲藏藏的跑了一路。本以為也是個平凡人,沒想到還有這份名氣。
鄒躬功焦急的跺著腳,殺豬似的哀嚎道:“這是個天殺的賤人。咱們七竅八麵山,‘三大怪胚’中的賤胚,就是他啊!小薩快逃。”
鄒躬功這會兒師弟也不顧了,提醒一聲,撒開腿就跑。高壯修士卻是慢了一步。
隻見水氣湧動,立時籠罩了全場眾人,以及一頭牛。
“呀呀個呸。”冼白白聽得鄒躬功嚎叫,心頭一怒,此時含怒而發,全身法力噴薄而出。眼中綻放白光,身後一股強大的水浪襲來,有如怒瀾狂潮。
潮水中有動物在遊動。
動物身有鱗甲,有如盤蛇,卻又張牙舞爪。它的角未張,鱗未開,似龍非龍,正是‘水中蛟’!
水法秘術“惡蛟潮”。
隻在一瞬間,滾滾潮水激蕩天邊,身周全被潮水覆蓋。恍如山洪暴發,轟轟聲中,周圍樹倒石碎。
怒潮洶湧,惡蛟搖擺之間,一股股的靈波,直朝衛家兄弟激射而去。
兩人臉色立時變得嚴峻起來,咬著牙強提真元,苦苦施法支撐。
兩人拿著筆的手,不停在空中虛點,以秘術加強防衛。
站在冼白白前方的青牛,更是首當其衝。
潮水卷湧如利刃,割得青牛遍體鱗傷。
潮水翻滾如重錘,撞得青牛五髒翻騰。
青牛哀哞一聲,卻是牛眼通紅,仍是踏著堅實的蹄子,義無反顧的朝冼白白撞來。就算要舍棄性命,也要把這仇人滅了。
冼白白施法之後,登時覺得全身酸軟無力,連挪動一根指頭也難,眼睜睜的看著青牛撞來。心中不由哀呼,怎麼到哪裏都是被撞死的!
隻聽咻的一聲,一道劍光激射而至。
青牛剩下的那隻牛角,轉眼就被削斷。牛角在空中翻滾間,落入一個黑影手中。
黑影飛馳而至,落在冼白白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