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所有的行刑圖都在掙紮。
圖掙紮,隻因圖中罪人在抗爭。
受杖刑的罪人身體陡然增大,震斷木杖。
淩遲的罪人不甘心受死,掙脫捆縛,打翻劊子手。
動作最快的是一幅五馬分屍圖。
一個罪人手腳齊動,將五匹馬全拉回來,猛地破壁而出。
隻聽得噅噅嘶鳴,一個邪戾之人,站在五匹遮眼大馬上,向伊剪梅瘋狂撞去。
伊剪梅騰地被撞飛了,人在半空,就口吐鮮血,落地時已經昏迷不醒。
“我去!”冼白白眼見一幅幅行刑圖破壁而出,哪還敢停留,扛起伊剪梅就跑。才剛邁開步,就見一把虎頭鍘凶猛撞來。
冼白白拔出玄明棍,猛力砸開,再抬頭時,前方壁畫全開,所有罪人桀桀怪笑。
“糟糕,前麵是罪人陣,後麵是死路,往下是還沒幹枯的血池,往上又不能飛。怎麼又是個要命的局麵。”冼白白當即低沉悶吼道:“惡蛟潮!”全身立時銀光閃閃,卻轉瞬即滅。
“哎喲,使用穿雲遁後沒法力了。”冼白白趕緊坐倒在地,默默運起七呸訣‘思緒歸心’。
可是一群罪人拿著砍刀,甩著鐐銬,冷笑連連。冼白白哪還有心情靜心,不由一臉哀傷,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從青蓮破開的洞穴往外望去,卻見天上明月,從烏雲遮蓋中,露出一個小弧度。
“今天是滿月?”冼白白暗自喜道:“海上明月共潮生。潮訣順從自然之道,在滿月之時,能快速恢複法力。”
“隻需再堅持一小會兒。”冼白白將玄明棍往下一頓,狠厲的望著罪人,卻見一個騎木驢的罪人當先衝來,木驢踩在地上噠噠作響。
而後所有的罪人都動了,在半途中化作烏煙瘴氣,依附在木驢上。一種無可比擬的強大威勢,瞬間成形。
洞穴中流淌的罪血,也被木驢裹挾著,淩空而起。
血氣烏煙充斥洞窟,木驢就像衝城車一般,全力猛撞。
“呸!”在千鈞一發之際,冼白白拖著伊剪梅,滾入血池當中。耳畔傳來轟然巨響,碎石翻滾,木驢在洞壁捅出個大窟窿。
冼白白小心爬起,好在此時血池中剩下的血,全都依附在木驢身側。
血池下黏黏糊糊,卻不傷人。冼白白咬咬牙,拉著伊剪梅就要往外衝,卻聽得伊剪梅虛弱道:“你……你看!”
“看什麼啊,既然已經醒了,那就趁著木驢還未回轉,趕緊逃命才是。”冼白白扶起伊剪梅,警惕的打量血池上方,隻聽得噠噠聲再次傳來,不由暗暗焦急。
伊剪梅卻虛弱而堅定的指著血池中心。在那兒橫著幾根雪白的骨頭。
“骨頭有什麼好看的?咦?血池下還有地牢!”冼白白咬咬牙跺著腳,立即竄到血池中心。
骨頭下黑黝黝的,看不清裏麵是什麼。
噠噠聲響清晰傳來,冼白白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哪還管地下有什麼,躲過木驢才是正理。
當即拔出玄明棍朝地上一砸,棍下陡然生出一股反震之力,將兩人高高拋起。
“又是結界?”冼白白訝異道。
就在此時,血氣烏煙橫貫長空,木驢發現目標,直衝而至。
冼白白不再猶豫,半空中拉著伊剪梅,手上靈力度入玄明棍中,隻聽得冥冥中傳來龍吟鳳鳴,棍上一陣龍飛鳳舞。猛地戳中白骨。
兩人眼前的景象忽的變了,四周碧綠,閃爍磷光。而後卻是一聲巨響,眼前景象晃動扭曲,身後一隻木驢高高拋起,轉眼就消失了。
嘭的一下,冼白白腳踏實地。眼前是個石台。石台發出綠瑩瑩的光芒。
台上放著一把古箏。古箏後坐著個頭發蓬亂的老婆婆。老婆婆雙眼無瞳,分明是個瞎子。
“娘!”伊剪梅突然痛哭嘶吼,竟再次暈了。
“是仁兒?”瞎眼婆婆本來隻在凝神傾聽,此時陡然昂頭,頭發根根倒立而起,雙手玄光暴綻。伊剪梅登時離地而起,飛入老婆婆懷中。
瞎眼婆婆摸著伊剪梅的臉龐,激動道:“是仁兒,是我的仁兒沒錯。傻孩子,你真傻。”瞎眼婆婆忽然也哭了。
“瞎眼婆婆是他老娘?”冼白白暗自驚詫,也不好安慰,隻得說道:“不要低頭,帽子會掉。不要哭泣,賤人會笑。”
瞎眼婆婆頓時止住哭聲,低沉道:“前麵那位小哥,我家仁兒是怎麼中的血毒?”語氣雖不淩厲,但不怒自威。
冼白白老實的把之前發生的事說出。
“是了,定是跳入血池之時,遭受血毒腐身的。”瞎眼婆婆手上輕撫,玄光順著伊剪梅額心流入,伊剪梅身上的紅腫緩緩變黑,但過了很久,仍是沒有驅除。
瞎眼婆婆皺眉歎息道:“冼小哥,你是仁兒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