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自從吃過那小雞燉蘑菇的一餐之後,可能是大家湯都不剩一滴的捧場態度讓杜安覺得很是舒坦,杜家的餐桌從此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水準,苦瓜和毛豆也已經再不見其蹤影了,這讓剩下的幾個人暗地裏都長長出了一口氣,唉,經過這一次的折騰,大家對於杜安掌勺的地位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務必要讓杜安心情好才行。另外,到底是怎麼惹到他了呢?

倒是趙八頗有些自知之明,這一陣子那苦瓜明明就是針對自己來的嘛,好像自家方勝和平哥兒挺愛吃那綠了吧唧苦了吧唧的東西,謹兒也有開小灶的雞蛋糕什麼的。摸摸下巴,恩,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想來想去,趙八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杜安不會因為上次說他“童養媳”的事兒生了這麼長時間的氣吧?以前也沒少開玩笑的,怎麼這次這麼不禁激?難道……

杜仲平也就是有點兒背地裏嘀咕“叛逆期”之類的話,轉過臉來還是笑對杜安,唔,苦瓜那東西雖然不討厭吃,但是吃的時間長了,嘴裏去不掉的苦啊。隻是他到底是與杜安隨便慣了的,經過幾天,發現杜安沒有再次反常的跡象,再次開始與杜安討價還價,挑三揀四吃東西的日子,杜安居然也忍著他。

夏季入伏後雨水多,相應的,蚊蟲也多起來。對於這種情況大抵隻有兩種辦法應對,一是用些青蒿點燃在屋裏熏,二是床鋪上掛蚊帳。當然,富貴人家自然可以糊上窗紗熏上香,隻是青牛村裏還沒有哪一戶有那個閑錢的。

隻是,掛了蚊帳就有些不透風,大夏天的不免熱些,所以大多數人家吃過了晚飯,天氣漸黑,就在臥房裏開始熏蚊子,青蒿點燃後的那股味道,老實說,別說蚊子,哪怕大活人在一邊都能熏著。一般人點了蒿子就出門納涼,等涼快的差不多,屋裏的煙也散的差不多了,正好回屋睡覺。

自從開始夜夜熏蚊子出去納涼開始,杜仲平和謹兒兩個就睡得很沉。這卻怪不得他們,一大早的就要起來讀書,一讀就是差不多一上午,不像其他幾個人還能睡個回籠覺什麼的。杜安自去年入冬後東屋擱了不少東西開始,就與他們倆睡一個屋裏了,拜兩人不良睡姿所賜,還養成了半夜時不時起來給他們掖掖被角的習慣。

隻是,這天晚上卻不是習慣性的那種醒來看顧那兩人有沒有踢被的感覺,而是,……杜安顫抖著把手伸進被子裏摸摸自己的褲子,臉上一陣陣熱,腦子簡直“嗡”的漲起來了。他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真是,真是……。

他靜坐一會兒,等心跳得沒那麼厲害了,摸摸索索的把髒了的褲子換了,趁著外頭的月光,摸到後院,把髒了的衣物扔到木盆裏,有些木然的把桶扔進井裏打水來洗。

這正是下半夜,除了蛐蛐的叫聲,遠處傳來蛤蟆的叫聲,就隻有自己打水的聲音。

杜安坐在小板凳上,手裏揉著那讓他羞愧欲絕的證據,眼淚就好像關不住一樣,一串串掉進水盆裏。他想他沒臉再呆下去了,他在杜家跟下人呆在一塊兒時,聽那些人聚在一起小聲講過這事,時不時的他們還會爆發出陣陣哄笑。那些人在聽從那些管家娘子的吩咐時,麵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底下眼珠子卻常往人家腰上轉,這他都知道。

可是,今天夢裏的,看得分明的卻是那人細細的腰,還有,從穿得嚴嚴實實的衣服裏,伸出一隻白白的手,細長的手指拈起黃黃的一顆杏子,送到嘴裏,那人就稍稍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樣子。

明明那天自己還笑話過他的,怎麼轉眼就成了這樣?

他沒臉呆下去了,那人待他如兄弟,他竟然有這樣見不得人的心思。他應該馬上就走,哪怕走外頭讓狼吃了也好過明日見他,他拿什麼臉見他呢?

不行,他得把他們帶來的金銀寶石都藏在哪裏告訴他才能走,這些都是原來太太與大少夫人的嫁妝折變的,因怕引人注意,都換成了金銀之物在行李裏頭藏好了,到了這邊也是自己動手挖坑埋的。瞧瞧,多信任你,大半副的身家都交給你保管,你就這麼回報人家?

杜安腦袋裏想走,可是腳底下卻是不舍得動一步。露水打濕了他身上單薄的衣服,冷得他打了個噴嚏。他跳起來走到屋裏,果然,一大一小都四仰八叉的躺在鋪蓋上,薄被果不其然的被踢到一邊去了。他怔了怔,還是咬咬牙過去輕手輕腳的替那兩個蓋住了肚皮,自己再不敢睡了,守在炕邊上看著那人黑暗中顯得模糊的臉,果然,自己是魔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