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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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一家子湊在一起說話。謹兒摸著自己飽飽的肚子,蹦出一句“可算吃飽了”,逗得大家夥兒都笑起來。謹兒摸摸鼻梁,略有點兒不好意思,卻仍是道:“這卻是真話呢,外頭的飯菜總不如家裏的好吃。”,一麵繪聲繪色地把一路上的情形講來。

水生從小就和謹兒親近,此時更是挨著他,聽得目不轉睛的。待聽得謹兒以一句“這些天也沒吃幾頓飽飯”做了結尾,立馬接口道:“哥,你不知道,自你出了門,叔叔們也沒吃好呢。”一麵就學起杜仲平一邊吃飯一邊歎氣的樣子來。偏趙八還在一邊起哄“學的真像,學的真像”。

杜仲平紅了耳根子,端起茶喝了一口,好容易才道:“八哥你且笑我吧,看日後水生出門你怎麼樣?隻望你不要落到我眼裏!”說的大家都笑起來。

說了一陣話,眾人就緊趕著要謹兒去休息,畢竟是趕路回來的,一路風塵勞碌,眼見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緊接著幾天,和裏正家商量好了日子,兩家錯開來擺席。裏正鄭重其事地翻了黃曆挑了好日子,這可是正經大事,往小了說,自家祖墳冒了青煙,出了個有功名的人,日後遇人遇事腰杆子都硬三分;往大了說,這青牛村裏除了杜仲平,又多了兩個秀才,出門在外,哪個不高看一眼?自開了互市起,因為杜安能幹的關係,這份兒買賣自家村裏占了大頭,頭些年不是沒有別的人惦記著,可是等杜仲平中了舉,一下子就把那些聲音都壓下去了,最起碼,沒人敢當著人說三道四了,從那時起,裏正和村裏的人才真真切切地發現有功名的好處。因此,這一回,更是看重的很。

定下了日子也就好辦了,頭兩年杜家已經操辦過一回,不外是那些套路罷了。更有甚者,城裏的客棧酒樓,聽說了這事兒,跟杜安商量一應的事務都包給他們操持就好——因這會兒互市結束,生意不多,又能跟杜家賣個好,何樂而不為?

這樣,隻出錢就行,萬事不要操一點兒的心。

裏正家的酒宴,杜仲平作為大柱的先生,理所當然的坐了首席。按照習慣,大柱有了功名,日後再不好去杜家學堂裏用功了,大柱心實,頗有些不舍,倒是杜仲平道,雖不在杜家讀書,難道還有人能攔著他不讓上門嗎?若有事,隻管過去就是。大柱聽了才好些。

裏正雖是後來的,可是王嫂子娘家就在附近,再加上裏正在十裏八村的威望,著實是熱鬧。

等到後兩日,杜家的宴席,又是另一番景象。

杜家在本地沒什麼親眷,奈何人緣卻不差。村裏的鄉鄰自不必說,外村指望杜安過活的,年年與杜家趙家扛活的,城裏與杜安有買賣的,還有杜仲平相熟的幾個讀書人,把杜家、趙家的院子擠得滿滿的。

因這回謹兒得了功名,格外鄭重些,又有相熟酒樓的把一應事宜都包了去,杜仲平隻拖了杜安在一旁一起應酬——這些年,杜安隻以杜家前忠仆的身份亮相人前,而這回,則是以杜尚謹長輩的身份出來應酬,其中含義自是不同。這還不算,杜仲平把趙八、方勝兩口子也死活請了來待客,眾人早就知道倆家關係好,可是心裏知道與如今明麵做出來還是不一樣的。

謹兒如今雖隻有十五六歲,一如杜仲平剛到燕北的年紀,年紀雖小,可有了功名就算是大人了。眾人從此待他就得如同大人一般了。謹兒比他家老爹更好些,想當年他家爹爹到這裏舉目無親,幸而有杜安陪伴又遇上了趙八兩口子,而謹兒卻是在這裏長大,家裏不但有水生小兄弟相互扶持,還有大柱二柱等一群小夥伴、師兄弟,可比他爹爹當年強不少。謹兒如今得了赦令,開了酒戒,舉著甜絲絲的果酒與一眾小夥伴們幹杯,並不與平日有什麼不同,倒是更顯得親近些,眾人心裏更加熨帖。

熱熱鬧鬧的一天宴席辦下來,眾人依然是累得不輕,各自回去早早歇息。

杜仲平喝了些酒,睡了一會兒,待得醒來卻死活睡不著了。輕輕起身,也不驚動別人,自去院子裏坐坐。先去謹兒房裏看了一眼,給孩子掖了掖被角,看小家夥睡得香甜,不禁微微笑了,謹兒可比自己當年少了不少的心事,卻是個有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