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洛水河麵鋪上了金燦燦的夕陽餘輝,我和成碧小姐抱著書本準備到書院正對著大門的落晚亭去溫書。
“聽說沒有,新來的常錦心和常成碧是祝夫子很欣賞的人,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呢?”一天的功課已經結束,學生們正三三兩兩的圍在涼亭裏溫書閑聊,不知誰突然挑起了這個話題。
“半路求學,又沒通過正當途徑,我看必是浪得虛名。”
“是啊,聽說是因為認識栗棠夫人才進來學堂的,有什麼了不起。”
“那栗棠夫人我也托人打探過,原來並不是什麼正經女人。與栗棠夫人有染,能是什麼好人啊?也就是咱們的祝夫子這樣的學究才想不到這些!”
話畢,有人不屑的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梁兄,你怎麼看?”幾個圍坐的書生聽周圍人的議論,問為首的一人。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我們繼續溫書吧。”梁山荇淡淡的說道,書院生活太單調,所以,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大家都津津樂道。
我和成碧小姐站在一根涼亭立柱的後麵,這些閑言閑語一字不落的入了耳,成碧小姐此刻的臉色有些掛不住。
也難怪她,出身在官宦之家,又是嬌生慣養、奴仆婢女圍著,何時聽到過這樣難聽的詆毀之詞?
我聽了這些話麵不改色心不跳,攥著書本猛然轉出柱角出現在眾人的身旁。
“啊——”亭內幾人突然大叫出聲,手中的書紛紛掉落在地上。因為無聲無息的出現,那些人又正在非議旁人,所以被我嚇了一跳。
“他就是常錦心!”
這幾人中有兩個是二齋的學子,他們認識我,兩人便低頭對旁的人耳語。於是,這五六人便都齊抬頭注視著我。
我笑意盈盈,與這些人打招呼。
“在下常錦心,剛才聽聞大家似乎對本人非常感興趣,特來湊個熱鬧,與你們一同討論討論。”我很禮貌的彎腰施禮,笑容無邪,兩道凜冽的寒光在低頭的刹那射向了剛才吐唾沫的那一位。
“我還有事,先走了。”那人被我眼中的冷光射中,慌忙站起來,急急離去。
“錦心初來書院,還望大家多多指教!”兀自的坐在了離去那人的座位上,我向著還沒怎麼回過神的各人一一巡視。
不一會,涼亭上的眾人惶惶離去。
亭上,瞬間隻剩下了我和成碧兩個人了,這分子的逍遙快活哪裏去尋。心情一興奮,翹著腿坐在亭下的長凳上,朗聲唱起自編的歌詞: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
敏齋學堂靜悄悄……
“好歌詞,好旋律……”在落晚亭下幾位在溫書的學子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鼓掌。
“見笑見笑,錦心獻醜了。”
“怪不得祝夫子都欣賞你,錦心同學果然歌喉動聽,才思敏捷,即興而歌也能如此引人注目,難得難得。”那個被人叫作梁兄的書生似乎對我感興趣,因為聽的開心,由衷的讚道。
我聽司馬晦跟我提到過這個人,說他文采格外出眾,父親是朝中的一位禦史大夫。可以說也是官宦之家,隻因為他自己無心為官,所以才一直留在敏齋學堂讀書的。他似乎很享受在學堂的生活,祝夫子也十分喜歡這個學生。
我對官宦家的子弟沒什麼好印象,聽聞這人是官二代,也不答話,扭頭轉身,將梁山荇晾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