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後山。
月光點點,灑在大地上,附近都成了銀色。遠方奇異鳥類的啼鳴聲,以及晝伏夜出猛獸的吼叫聲傳來,震得樹木輕輕搖晃,樹枝同樣來回擺動,搖下幾片枯葉。
“你來了,”玄塵真人仍舊坐在石凳之上,麵帶微笑。“她是誰?”他看向蕭浣塵身後的林夢依。
另一側的蕭浣塵恭敬道:“拜見師尊,她就是我們碰到的那個少女,林夢依。”
玄塵真人看了看她,對蕭浣塵道:“這次下山大略我聽劍辰說了,不知你們在淺風城有何遭遇。”
蕭浣塵眉頭微皺,將遇見那少年的情況說了。玄塵真人沉吟片刻道:“最近還真是不安穩啊!莫非是魔教的人?”然後又看向蕭浣塵,不待蕭浣塵答話,道:“七芯幻香所在之處,也就是淩雲碰到她的地方,我親自去看了看,不過那裏隻有一片空地,空無一物。”他的語氣有些平淡,可是話語的內容卻不令人感到平淡。
“這……”蕭浣塵怔道,“師弟肯定不會說謊呀!而且他以前也不知道七芯幻香的樣子,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來。”
林夢依也是滿臉疑問,“沒錯,那裏確實有山洞,我就住在那裏,淩雲照顧我,還有師兄說的什麼香。”
玄塵真人閉眼沉吟半晌,仰望蒼穹緩緩道:“聽說有一種極為高明的幻境結界,連施法者都無法破解,隻有特定的人能看到並且進入,而且在他們全部出去後便會消散。”
“您的意思,那裏是幻境?”蕭浣塵十分吃驚地道。
玄塵真人點點頭,又搖搖頭,“總之我也不敢妄加評論,神州大陸奇人異地極多,你我不過一螻蟻,所見甚少,我還要準備即將到來的流雲大會,這件事暫且放下。那麼,這林夢依就暫且住你那裏吧。”
蕭浣塵讚成地點點頭,向茅屋瞄了一眼,隨後道:“師尊,我想見見蘇師弟。”
“劍辰。”玄塵真人微微一怔,旋即向著茅屋道,聲音雖小,卻清亮不散,傳到很遠。
蘇劍辰從屋內走出,神色略有疲憊,“師父。”
玄塵真人點點頭,一指蕭浣塵,“你師兄找你。”說完轉過身去望向蒼穹。
蘇劍辰看見風塵仆仆的蕭浣塵,略顯詫異,微微拱手道:“師兄,有什麼事?”
蕭浣塵深吸一口氣,道:“你應該去看看你父親。”
蘇劍辰一愣,然後別過頭去,“我不想見他。”
“你必須去看他!”蕭浣塵聲音中有些憤怒。
“我已說過不去,你知道他在我們小時候怎麼對待我們的嗎!”蘇劍辰也憤怒起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蘇劍辰臉上,蘇劍辰用手摸了摸自己紅痛的臉,雙眼睚呲欲裂地看著蕭浣塵,顯然沒料到他這舉動。
蘇劍辰反應過來後,反手一記耳光向他打去,蕭浣塵一側身躲開,蘇劍辰又衝了上來,二人扭打在一起,沒有用功法,隻是像街市混混一般廝打。
林夢依在一旁看著,想要幫忙卻不知道幫誰,焦急萬分。玄塵真人卻是望向天空中那一輪明月以及點點星辰,似乎今夜的星空格外美麗。
二人在地麵翻滾,左一拳,右一腿,四周塵土飛揚。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他們也累了,站了起來,身上滿是塵土,往日的風雅蕩然無存。
“呼呼。”二人都在喘著氣,彼此看著對方,怒容滿麵,仍然不甘示弱。
很久,蘇劍辰似是理虧,不再看他。蕭浣塵也是對著天空,悠悠道:“蘇家主對待你們確實太過嚴厲,但他早已知道自己的錯處,滿懷愧疚想要征得你們的原諒。”
蘇劍辰冷聲嘲諷:“現在才想起道歉,不知當初他幹什麼去了!”蕭浣塵沒理他,長歎一口氣,自嘲道:“可笑當日我還信誓旦旦說你們一定會回去,竟然連他重病纏身都看不出!他死了你尚且不願見他一麵,更不必說他活著了!”
蘇劍辰起初一愣,而後眼裏滿是震驚,揪住他的衣衫道:“你說什麼,他死了?”
蕭浣塵拍下他的雙手,“他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們去看看他,並向你們道歉……”
未等他說完,蘇劍辰已禦劍而起,衝向山腳北端的淺風城。
蕭浣塵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拍拍身上的塵土,“依依,我們回去吧。”
轉眼間,已是黑夜。皎潔的月光也抵擋不住無比的黑暗,大地逐漸暗了下來。這時,一道紫光穿梭天邊,從淺風城向流雲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