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姐,你不要太難過了。”站在劍後的淩雲對著前麵的蘇紫韻低聲道。
蘇紫韻的臉色蒼白之極,眼神空洞,不過仍掩飾不了她的美麗。剛才她已經去過淺風城,見到了那個人後,就變成了這樣,禦劍也是極其不穩,淩雲都差點掉下去,並且幾次認錯方向,若不是淩雲及時提醒,現在不知已走到什麼地方了。
就算這樣,淩雲依然膽戰心驚,一邊勸著蘇紫韻,一邊小心翼翼,生怕從劍上跌下去。
然而蘇紫韻如未聽到般,隻是嘴裏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
“蘇師姐,”淩雲撓撓頭,他不知應該怎麼勸了,忽覺身體一晃,又有跌倒之勢,連忙扶正身體,卻見劍越飛越低,前麵幾棵高大樹上無數樹枝橫斜,淩雲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劍撞了上去,在樹枝的交叉纏繞下,二人身形被阻擋,劍向下方落去,跌至地麵,又輕輕彈起,落至別處,紫色光芒流轉,周圍也不再黑暗,似有一股暖意。
二人同樣向下落去,淩雲站在劍後麵,自然先落。
他在半空心道:我雖修為差些,但體魄強健,摔一下沒關係,可蘇師姐的體質較弱……想到這裏,腳蹬樹幹借力,身形在空中向前挪動,來到了蘇紫韻的下方,而後淩雲重重摔在地麵,蘇紫韻則摔在了他身上。
大約三丈的高度不算很高,可人摔下來就不一樣了。
淩雲臉色猛地一白,腦袋一片眩暈,一口鮮血湧上喉嚨即將要噴出。
而後蘇紫韻又落了上去,淩雲隻覺淡淡體香傳來,旋即胸口發悶,所幸她身體輕盈,因此鮮血隻是從嘴角緩緩溢出,並未噴射而出,可在蘇紫韻看來,他卻是因為自己而受傷,心中一片感動。
此時她也清醒過來,對淩雲報以歉意地嫣然一笑,替他輕擦嘴角的血跡。淩雲一呆,心裏忽然覺得,為了這一笑,即使死他也心甘情願。
蘇紫韻俏麗的臉頰一紅,又想起在碧月峰的月池裏那一幕,羞紅更加濃鬱,散布了整個麵龐,使她更楚楚動人,清麗不可一世。
二人就這麼對望,蘇紫韻突然神色一動,想起了什麼,明眸漸漸黯淡,嬌軀轉動,麵朝星空。淩雲也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沒有說話,同樣轉動身體,與她並排而坐,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
“父親他從小就對我們寄予厚望,因此對我們十分嚴厲,棍棒的痛打是免不了的,”蘇紫韻看著快要被隱藏起來的月亮,開口道。淩雲一言不發,靜靜地聽著。
“我哥哥從小就疼愛我,每當父親打完他,準備打我時,他就突然向門外跑去,或者說一些胡話吸引父親的注意力,等到父親抓到他時,又痛打了他一頓,但此時他的火氣也差不多消了,因此我常常安好無事,而他則是遍體鱗傷。
“所以我也很喜歡我哥,來到流雲山後就一直聽他的話,他不讓我回去看父親,我便不去。有幾次我實在忍不住,偷偷下山去看父親,他很高興,可是眼神中仍有一抹哀傷,我知道他是想念我哥。為了使他安心,我就告訴他其實我哥非常想念他,隻是因為修行太累,沒有時間,他竟然也信了。
“三年前,他對我說想要一起見見我們,和我們道歉。我去找我哥,他卻大發雷霆,把我數落了一頓,不過我卻能看出他眼眸深處蘊藏的想念。我隻得再次和父親說他有要事在身,不能前來,這次他產生了懷疑。於是我以後不敢去見他,沒想到,再見他時卻已……”
她臉上噙著淚水,抽泣起來。淩雲愛憐地看著她,起身用手輕輕擦她眼角的淚珠,就如她剛剛為自己擦嘴角的血跡般。
蘇紫韻看著伸來的手,又看了看淩雲,忽然一把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再次痛哭起來。
淩雲身軀一顫,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猝不及防,而後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同樣緊緊抱住了她,淡淡幽香飄入鼻中,聽著她訴說多年的痛苦,而胸口的衣衫又熱又濕……
那一夜,我們一直相擁了很久,她也哭了很久,隻有清風與星月陪伴著我們。
直到淩晨我們才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們都一言不發,隻有風聲蕭瑟。蘇師姐把我帶到師兄的住處後,不顧師兄的不舍,將晴師姐帶了回去。對了,聽師兄說,蘇師兄也回去看他父親,不過很快就回來了,他回來後把自己關到了一間茅屋中,再次去看時,茅屋已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