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魯十方更為不解。
郗超接著說道:“你同福酒樓的菜肴太過有名,這名聲甚至傳到了這位大老板的耳朵裏。你不知道,這位老板平日最挑的就是飯菜,上一次據說她還偷偷派人從你店裏買了些糕點帶回來,吃完之後竟是讚不絕口。”
魯十方沉吟間,原本嘈雜的迢鳳樓突然整個安靜了下來,接著,雅間外響起一聲琴弦撥響。
琴音徐徐而起,宛若空山仙音,仙蹤渺渺,卻又似近在眼前。隨著一聲短促撥弦,琴聲忽疾,宛若仙山雲霧盡散,一幅幅生動活潑的畫般仙境接踵而來。當仙山全景畢露,急促的琴聲又變得活潑柔和起來,那一聲接著一聲的琴音,放佛山中有數位仙女在撫琴一般。高低錯落,遠近和鳴,有來自泉下的輕靈,來自幽穀的空曠,來自山崖的滂沱,也有來自深林的沉邃。諸般琴音合奏,聽得眾人屏息豎耳,魯十方雖是不擅音律,卻也能感受到操琴者心中想要展現的那幅畫麵。
就在眾人沉醉之際,突然天空一聲霹靂炸響,好似雷神震怒,揮手將這一片其樂融融的仙山收去,隻留下空氣中兀自顫動的幾聲餘響。
“郗公子,夭夭來收彩頭哩。”
一聲嬌俏呼喚,將郗超和魯十方從癡迷中喚醒,魯十方定睛一看,門口俏立一絕代佳人,正扶著門欄,斜唇輕笑。這佳人,無論身形容貌,都若從方才的那一幅仙境中走出不食煙火的翩翩仙女,而她那一對烏黑淺眸中帶著的幾絲俏皮玩味,卻又讓她增添了幾分人間塵氣,看得魯十方怔怔出神。
“夭夭小姐好琴藝,聽得郗某都快忘了。”
說完,郗超就從身邊拿起一隻漆木匣子,雙手奉上。
女子盈盈接過,便又將目光落在了魯十方身上。這下看得魯十方一陣麵紅,他可沒帶什麼彩禮來,總不能將懷裏的幾枚碎銀摸出來給她吧。
就在魯十方支措時,郗超笑道:“夭夭小姐,在下還有一份彩禮。”
說完,他便指了指魯十方。
“郗公子,我秦夭夭可還是個未嫁的姑娘,你送個俊俏小哥兒給我,我雖看著順眼,卻無福消受……”
秦夭夭說話時候,還用眼角挑了下魯十方,麵上掛著似嗔似怒的小女兒表情。
“哈哈哈,夭夭小姐說笑了,就算你哪一天真想男人了,郗某也不敢僭越送禮。小姐莫非忘了之前囑咐郗某的事麼?瞧,人給你帶來了。”
秦夭夭微微一怔,旋即便驚訝地盯著魯十方問道:“你就是同福酒樓的掌櫃?”
“是……”
“唔,居然建康城中還有和我一般年紀的老板。”
“小姐說笑了,同福酒樓不過路邊小肆,哪裏能和迢鳳樓比。”
秦夭夭眨了眨眼睛笑道:“魯掌櫃可比普通的酒肆掌櫃厲害多了,你家的糕點夭夭很愛吃哩!”
魯十方一副受寵若驚模樣,急忙起身拱手道:“既然小姐喜歡,那魯某讓人天天給你做好了送來。”
秦夭夭小嘴一撅,有些不歡喜道:“人家想吃熱的。”
魯十方腦袋轟地一響:這美人兒莫不是想要住到同福酒樓裏去吧?
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打消了這種有些荒誕的邪念,幹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將酒樓裏的掌勺派來這邊服侍小姐。”
秦夭夭直直盯著魯十方的眼睛突然一亮,掩嘴笑道:“魯掌櫃真是個大好人!嘻嘻,那夭夭就先謝過哩,不過夭夭也不是貪心的人,我隻借掌勺師父一個月,讓他將拿手的手藝都讓夭夭吃一遍就夠啦!”
魯十方好奇道:“那一個月之後怎麼辦?”
郗超在一旁插嘴道:“魯兄,你可不要小看夭夭小姐的嘴巴。隻要她吃過的東西,她都能原樣給做出來,味道八九不離十。”
“郗公子揭夭夭的短哩!不過魯掌櫃放心,夭夭縱有偷師之意,也絕不會拿來做生意,否則到時候搶了你同福酒樓的客人,那可就是夭夭的不是了。”
說完,秦夭夭還調皮地吐了下舌頭,極盡嬌媚。
麵對如此麗人,魯十方也說不出一個不字,而且他今日見了迢鳳樓的氣派後,心裏又有了些小算盤,當下便急忙點頭道:“是是,一切依小姐吩咐便是。”
“嘻嘻,那便好。今日夭夭收了兩位這麼大的彩禮,日後定有重謝。那夭夭就去別間收禮啦,兩位公子請便。”
說完,香風輕動,門口佳人隻剩一抹倩影。
郗超放下手裏的茶,若有所思地看著魯十方。
“魯老弟,我發現你真的很厲害。”
“嗯?郗兄如何說?”
“往往男子一見到這位夭夭小姐,都會神魂顛倒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