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睡個覺都能吐血,實在太讓人費解。
張子明那廝見傅薇吐血,瘋了般的搖晃,見她還未醒,急火攻心,掄起大嘴巴狠狠朝她抽過去。
啪,啪兩聲。
這嘴巴抽的絕對一等一的有水平,傅薇搖晃著腦袋醒過來:“誰。。誰打我?”
“你可算醒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張子明驚魂未定的直拍心口。
傅薇定眼瞧了他一下,皺眉:“剛才是你抽我的?”
“啊!”他沒來得及回話,就被傅薇一拳撂倒在地。
這個瘋婆娘!
當鳳彌炎如風般地卷進來的時候,傅薇正一臉抱歉的拿冰塊幫張子明敷眼睛。
被褥早在傅薇清醒後差人換了新的,屋子裏一點血氣都沒有,隻是,張子明一人頂著烏黑的大眼圈,氣呼呼的坐在一旁。
“我聽下人說你吐血?”
“恩,但大夫說我沒事。”傅薇回給他一個安心的笑。
張子明哼氣:“我今天算是看出來了,最怕死的就是她這樣的人,清醒過後聽說自己吐血,一連差人叫了十幾個大夫過來看。”
“結果呢?”鳳彌炎上前執起她的手腕。
“沒事,十幾個太醫都說沒事,放心吧王爺。就她這怕死樣,想死都難。”
傅薇使勁在張子明腋下掐了一把,張子明痛叫一聲,閃開。
“這地方我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我肯定死。”
“早知道我就該拿刀捅死你才好,然後叫喪彪把你扔到街上任人參觀。”
張子明得瑟般的抖著肩膀:“那我也要挑個像樣的地方呆著。”
傅薇這下徹底無語。
鳳彌炎送走了張子明,轉身回去,看見傅薇這會趴在桌上,恨不得把頭埋進桌子裏。
他不禁有些好笑,這時,奮筆疾書的某人大功告成,抬頭,目光落到他濕透的肩膀上,皺眉:“皇叔,你衣服濕了。”
“不礙事!”
“我去給你拿件幹爽的衣服去。”丟下筆,跑到內室取了衣服遞給他。
“我聽說你吐血,嚇死了。”鳳彌炎換了衣服,抱她入懷。
傅薇偷偷笑:“我也嚇死了,但老天保佑,我沒事!”
鳳彌炎點點頭,抬手指著桌上的冊子:“你又再上麵加了什麼?”
“加了這個。你看,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說完,跳到書案邊,取了冊子遞給鳳彌炎瞧。
鳳彌炎裹著被子,大手一攬,將她也裹進來,兩人相互靠著,看那本冊子上的詩詞。
“日暮皇陵雨滿天,寸寸青絲惜華年。”
“若得雨蓋能相互,隻羨鴛鴦不羨仙。”
“當年我和你就是在皇陵的石橋上相遇,那時,你撐著一把丹青色的紙傘,我站在橋下,隻看見你的頭發,那時我就在想,傘下的人是什麼樣,後來。。。”
“後來,你把頭伸進來,嚇我一跳!”鳳彌炎及時補充。
“然後,你把傘給我。”
“若得雨蓋能相互。恩。。。這句很貼切呢。”鳳彌炎伸出漂亮的手指點著。
傅薇抬頭,他低頭,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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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攝出殯那天,雪下的更加瘋狂。
讓人心驚。
雖說是亡國之君,但死後依舊按照君王禮儀,念經超度一樣不差。
“我看呐,應該多找幾個和尚過來幫鳳攝超度,要不然,他下輩子肯定托不了人。”喪彪在旁幸災樂禍道。
“那他托生成什麼?”江勇好奇問。
“一棵樹!”
“為什麼是樹呢?”
“那還不簡單,總是被人砍啊!”
是啊,這個亡國之君生前沒啥別的愛好,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砍人腦袋。
一條長長的隊伍蜿蜒而下,目標直奔東郊皇陵。
下葬的時候,鳳彌炎和衛僚各撐一柄傘,站在靈柩前,看著鳳攝下葬。
此時,鳳彌炎心中沒有喜,沒有悲。仿佛這早已是天注定的,衛僚更是平靜的可以。
等工匠們封了陵墓,鳳彌炎聽見衛僚輕輕舒了一口氣。
“小賢王你覺得很累嗎?”紙傘下,鳳彌炎慢慢側頭,神色有些古怪的望著衛僚。
“王爺為何如此問?”衛僚揚起一抹好看的笑。
鳳彌炎沒再說什麼,率先走出皇陵,但他並未回去,而是沿著前麵一條小徑前行,衛僚不由得跟隨他前進。
這裏,是鳳彌炎每年都來的地方,雖然路已經被大雪覆蓋,但依稀認得些許。雖是年年到東郊皇陵祭拜,年年心情都不一樣,但這次,卻有點故地重遊的意味。
“王爺這是要帶我去哪裏?”衛僚在後頭問。
鳳彌炎沒有答話,衛僚聳聳肩,繼續向前走,一邊走還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
東郊皇陵本就是皇家安寢之地,所以建造的也相當華麗,雖說現如今一些美景都被雪覆蓋著,依舊看得出,造這座皇陵工匠的細心。
依山傍水,是個安生的好地方。
前麵是一片火紅的杜鵑花,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擋住了原有的風華,可還有些不死心的,生生壓製著寒冷,按耐不住急急忙忙舍生忘死拚命綻放,驚人的冶豔,大雪壓枝,杜鵑啼血,看的人心生不忍。
衛僚側頭,瞧了瞧,手一碰,那花像是耗盡了力氣,紛紛落下,整個兒躺在雪地裏,依舊是攝魂奪魄,不知道日子久了會否也就是恨血千年土中碧。
“尉遲是不是你殺的?”花瓣落地,伴著鳳彌炎這聲,輕輕飄到衛僚耳中。
“王爺何處此言?”衛僚手微微一頓,眸色流轉,手指間甚至還殘留幾片妖冶的花瓣。
“鳳攝臨死前說,尉遲不是他殺的。”
衛僚輕笑,伸手彈去肩膀上的雪花,隨手將那花瓣朝旁邊拋去“難道不是他就一定是我嗎?”
鳳彌炎沉默一會,本能的搖頭:“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其他的我不管!”
望著鳳彌炎眼底的堅定,衛僚收起笑:“王爺問人問題都這般直接嗎?若我想編個謊話騙你怎麼辦?”
“什麼意思?”
“如果我是你,便會悄悄搜羅證據,然後趁著對方稍有鬆懈,然後捏住對方的把柄再問,那樣的話,得出的答案會更真實些!”衛僚眼中映著那血紅的杜鵑,璀璨奪目。
鳳彌炎搖頭:“我不需要!”這一向是他衛僚的作風,卻不是他的。“而且,傅薇說過,她曾經以此要挾朗寧。”
“看來郡主比王爺知道的要早啊!”衛僚眼眸一閃,多少有些自嘲的味道。
鳳彌炎低眉,捏緊手裏的傘柄:“傅薇說我不該問你,這樣會讓你提前有防範。”
“郡主果然有智慧!”衛僚依舊笑容不減分毫。
“小賢王應該知道,耍弄計謀不是我的強項,我現在隻想知道,尉遲是不是你派朗寧殺的。”
風裏帶著冰碴子掃過衛僚臉頰,仿佛一把利刃在臉上摩挲,鳳彌炎臉繃的緊緊的,大有不得答案,不妥協的意味。良久,衛僚歎口氣:“沒錯,尉遲確實是我殺的。當時那個情況,就算我不殺尉遲,鳳攝遲早也會抓到他將他殺了。”
“你是怕鳳攝抓到尉遲,將你的計劃提前敗露吧!”鳳彌炎的聲音緩緩遞過來。
衛僚不否認的點頭,這點擔當他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