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夜一邊在廊下踱著小碎步,一邊不停地點著小腦袋。越前守微笑著繼續說道“:幹這個營生的人會說謊話嗎?”“嗯,說的是呀,那不管我說什麼,都會給我嗎?”“那是當然,我聽聽你要什麼。”
“好,那我可就說了。”“說說看。”
“嗯……”
小美夜開始思索起來。“我有個好朋友叫小安,是對我特別好,特別有趣的哥哥。他是個孤兒。”
話剛說到一半,小美夜便有些哽咽。越前守見狀關心地問道:“然後呢?那個孤兒小安怎麼了?”
小美夜抬起淚眼繼續說道:“我不需要任何東西。不需要玩偶、和服。隻是能否幫助我找到小安的生父生母?”
一心替小安著想的純真心靈……雖然是個孩子,但純真的內心卻流露在了眉宇間。忠相一邊如此想著,一邊一眼不眨地望著小美夜說道,“嗯,好。身為守護,我接受你的請求。不用多久一定幫你找到小安的父母。”
“那多謝啦!叔父。”小美夜的話語聲中更多了幾分哽咽,“要是小安知道了該有多高興啊!”
這時,忠相招手叫來伊吹大作,然後令其派一頂轎子將小美夜送回了大雜院。
這個越前守次日便令人將小美夜說過不需要的玩偶、漂亮和服作為禮物送到了作大爺雜亂的家中了。小美夜自然是喜不自禁。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送走了小美夜,忠相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泰軒果然值得信賴。言必行,行必果。這猴壺被無數人緊盯著,雖不知其是如何得手的,但也必定是頗費了番周折啊。”
忠相抱著茶壺,獨自靜靜地返回了房間,拉近燭台,取下壺蓋,仔細端詳起來。
這個茶壺中應該是放著標明百萬甚至千萬兩金銀所埋之處的地圖。現在柳生一藩的性命正懸在這一張秘圖之上。這世上依然是充滿了欲望的旋渦。
越前守揭開壺蓋向內探望。壺內空空如也!忠相把蠟燭拉近壺口,又仔細觀看。
卻仍然是空空如也。猛然間,忠相仰首大笑:“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本靜如止水的一張臉此刻綻開了花。
五
垂柳倒影的河麵上不斷映出往來變幻的雲朵。小河蜿蜒著伸向遠處直到天際。
三方子川的下遊宛如水鄉。在雞鳴聲中天光見亮,周圍看到的是三四間茅草屋子。那是擺渡人和捕魚人的住所。其中一間茅草屋屋簷傾斜,前院裏放著漁網,屋後種著莊稼,看似一個半農半漁的家庭。
“感覺怎麼樣了啊,這位客官,醒過來了嗎?”隻見未生火的爐子旁一位嘴裏叼著大扁煙袋,正悠閑地吐著煙圈兒的漁翁老爺爺,也就是此家的主人回頭朝著屋中開口問道。
“嗯……”屋內傳來了呻吟聲,“這是何處?”老漁翁覺得是誰起來了,急忙起身往裏望了一下。這是位看似冷淡而實際熱心腸的老人。“怎麼樣了?覺得好點了嗎?”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坐在屋內地板上的是披著漁翁家補丁摞補丁的衣服,正一臉驚詫,以那隻獨眼四下張望,嘴裏還不停地自言自語的丹下左膳。
“我隻記得那河底突然脫落,我就很幸運地由砸下的水流順勢從洞穴中推出來漂到河麵上了。”
這時一臉詫異的左膳眼睛落在了旁邊地板上仍是臉色蒼白、如同死人般沉沉睡去的柳生源三郎。
“噢,你也被救上來了啊。”這真是奇跡。
眼見著水位不斷上漲,從胸口到脖子。如果要說唯一的活路,那就隻有掉落下來時的洞口了。然而洞口又高又窄,實在是插翅難逃。這樣下去隻能是被活埋在這裏了。
左膳與源三郎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地麵上隱約傳來了小安無助的呼救聲,但是憑著小安卻毫無得救的希望。